一路上三人遭遇了不少恐懼實體和邪魔碎片,但路途卻異常順利。
弗朗茨右手間飄浮著三顆源石骰子,他的麵前出現了一群恐懼實體,還有一群平民。然後他又收起了施術單元,因為那十六個平民用中音號和單簧管敲碎了恐懼實體的腦袋。
萊塔尼亞的子民歡呼一陣,共奏著激昂版本的金律樂章選段往其它地方去了。
正跟克萊德和薇薇安娜纏鬥的兩隻邪魔碎片不定形的軀體突然停頓,兩人立刻作出防禦態勢,細密的絨毛從其中一隻邪魔全身湧出,活像爛水果上撒歡的菌子,它融在地上,淤泥長出荷花。
另一隻邪魔碎片拋棄了外層部分,一小塊漆黑的圓球瞪著白晃晃的獨眼向街邊的房屋飛去,一顆人頭大小的蒲公英種子突然從花壇裡擠將出來,狂風驟起,種子正中邪魔,圓球表麵生出枝丫,將它飛速包裹,長滿蒲公英的圓球似心臟在跳動。
老實說,這兩隻邪魔碎片的死亡方式可比它們本身邪門詭異得多。
被平民消滅的恐懼實體似乎被摧毀了根源,照例的汙染是沒有留下的,而之後的路上,這類恐懼實體也愈發稀少了。
有了空閒時間,三人一邊向雙子塔東南邊的位置趕路,一邊討論逐漸好轉的局勢。
弗朗茨看著又一隊貴族領隊的“民兵”昂首挺胸地走過,濃眉皺成了一條蜈蚣。
“這些貴族能和平民稱兄道弟,還狂熱地演奏金律樂章,最奉承的歌劇也不敢有這種情節,克萊德,我可以懷疑是吉奧動了手腳嗎?”
弗朗茨並不否認貴族對萊塔尼亞的熱愛不下於平民,但彼之萊塔尼亞非吾之萊塔尼亞,身先士卒可不是他們的可選項。而平民,倒不是弗朗茨看不起平民,而是普通人麵對未知都是舍大家顧小家的,如今覺悟怎麼都這麼高?
一定是被動了手腳,而弗朗茨最先懷疑的便自家人的吉奧·馮·烏提卡,無他,手底下的主領經常使用傳心感知係法術,嫌疑最大。
“唔姆,大概是為了應對邪魔吧?吉奧是大家的主心骨,現在非常時刻非常手段,他大抵是為了控製住失控的局麵。弗朗茨,眼見的結果總歸是好的。”
克萊德雖然是窮苦出身,但對貴族的舉措卻有著敏銳的目光和不低的寬容,他很快覺察出異常所在,但在解釋前,他選擇先為吉奧影響人心的行動辯護一段。
“大家的正麵情感都被固定和放大了,負麵的思緒都被趕出腦海,無法表達。”
薇薇安娜在這時清冷地評價道“對不可捉摸的精神奮勇向前,前所未有的堅定,和不顧一切後果的狂熱。衝動,有時也是一種勇氣。”
“聽著就令人脊背發涼。”弗朗茨撇撇嘴,他還是接受不了操縱情感的舉措,這總是讓他想起自己金絲雀般的生活。
三人的行進速度很快,在雙子之塔附近的地塊上,弗朗茨指向高空中的鳥型物體“那就是飛行器了吧?不過他們的處境好像不太樂觀呢。”
飛行器在空中與萊塔尼亞的防空法術球表演著空中華爾茲,不過那三個法球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克萊德率先指向飛行器丟下的兩顆不明物體,弗朗茨即刻加快趕路的速度,預計兩分鐘後,他們就能逮住那兩個非法入侵的不明飛行物。
前不久的飛行器中——
塵灰突然對運輸室內的泥岩打出奇怪的手勢,輕鬆的語氣中不自覺地壓低噪音“坐穩了,泥岩大人,有蟲子纏上來了。”
不等泥岩反應,塵灰抬手一拉操縱杆,機頭猛地上抬,飛行器躲過法術球的衝撞,但還有兩顆法術球蓄勢待發,此時也是毫不留情地斜撞過來。
塵灰頭盔下的嘴角隨著一聲嗤笑扯開一條狹長的縫隙,提卡茲手腕一翻,手臂靜脈便被切開一條縫隙,漆黑的血液靈活爬出身體,穿透機體跑到空中,滑向飛行器著陸輪。
“小朋友們,血魔飛行員要開始跳街舞嘍~”
血魔放開著陸用的支架,血液一碰到支架裡固定的鮮紅源石結晶體,虛幻的血液便在塵灰的“雙手”之下噴射而出。
鮮血巫術在飛行器前下方構建出三條又薄又細的半透明的跑道,三隻輪子直接壓在上麵,火車道似的凸起登時鉗住車輪。
前麵延伸一部分,後麵就跟著被壓力衝挎一部分,飛行器在空中翻了一大圈,過山車似的大翻滾,一舉躲開兩顆法術球的衝撞,隻在原地留下漂亮的血線。
“嘖嘖嘖,最新型號的兩棲轟炸機真他媽耐草,固態源石結晶體和凝膠聚合劑是真好用,那群巫妖的經費是花到實處了。”
隻可惜太貴了,除了海龍指揮艦的飛行員能吃口肉,鸚鵡螺號的飛行員能喝口湯外,其他飛行員隻能咂吧嘴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叫海戰是新興課題,舅舅不疼爹爹不愛的,跟陸軍,火箭軍,防空軍一比,海軍那簡直是後媽養的,跟空軍坐一桌,還要矮一頭。
他們海軍是多麼希望有一場戰爭證明自己的重要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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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灰還在為兄弟和隻能摸一次的飛行器打抱不平呢,突然見法術球居然又追了上來,頓感訝異。
這東西應該已經創進周邊的高塔了呀,那種衝撞角度是怎麼活下來的?
塵灰故技重施,然後法術球就表演一波銳角拐彎。
那圓形的白色圓環讓塵灰心裡咯噔一下,不禁暗罵一句“邪魔我x你姥姥!”
塵灰回頭對在運輸室扶住腦袋的泥岩大姑娘,吼道“泥岩大人帶好你的頭盔,要準備迫降啦!”
是的,塵灰要跑路了。他不怕死,提卡茲不怕死亡,由於眾魂的緣故,死亡在提卡茲看來是新的開始,更彆提他身為玩家能複活了。他隻是怕丟了兩棲轟炸機,遊戲結束後死物是需要拆成零件讓人分彆帶回去的,在異界丟了就是真丟了!
“啊……啊?塵灰先生,等等——”泥岩手忙腳亂地戴上蓑帽,填上泥土。
但塵灰沒管這麼多,在這裡多待一秒危險就大上一分,他一把撬開蓋子,反手壓下按鈕,投彈倉裡的現實穩定錨及其護衛機一齊掉了下去,泥岩也在大開的倉門拉扯下倒飛出飛行器。
飛行器朝下加速衝刺,撞入地麵猶如泥牛入海,頃刻間不見蹤影,隻餘塵灰例行公事的語音在戰術耳機裡打轉“我會在崔林特爾梅的地下等待您凱旋而歸——臥槽!地下河!嗶——”
泥岩心中百感交集,最終,雇傭兵期間都沒噴過臟話的她在半空中轟炸起塵灰的娘親,幾個詞就出了口惡氣。
腦子重新活絡起來的泥岩滑向現實穩定錨,巨大的手甲握住外層的護衛機。
護衛機是用引導者發射器使用的巨大箭矢彈藥改裝而成戰鬥部的鑽頭特化改造了一部分,中央的銜接部的巫術箭杆加裝了幾條框架,簡單固定貨物,後方功能部的鮮血祭壇換成了源石反應堆。
這麼簡單的構造,從千米高空落下絕對會摔成鐵餅的。
戰鬥蓑衣的下半部分猛地脹大,泥岩雙手抓住護衛機的框架,幾縷土石結成支架,泥岩雙腿再用力向上一躍,倒立的同時使支架向上延伸扯住紛飛的蓑衣,組成一頂降落傘。
巨獸皮毛的強度值得依靠,泥岩與護衛機成功減速,而在距離地麵五十米時,泥岩又敏捷地攀在框架上移動,兩手舉著護衛機硬地著陸,在街道上踩出兩個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