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始末大致如此,瓜田所在的區域已被封鎖,其它種植區域也會特彆調查。”
主教著重提醒道“近幾個月不要吃野外的食物,等調查結果出來。”
最後,主教示意在他身後畏畏縮縮的可米爾上前去“可米爾,與大家道彆吧。”
可米爾如釋重負地點頭,呼出的濁氣擠出細若蠅蚊的應和。
她沒有去找父母,主教就是她的父母,想想也知道,鎮子裡全是薩科塔和黎博利,怎麼可能生出菲林?
可米爾是商隊送來的,鏽錘成員的孩子,不論是人道主義還是彆有用心的做作,她被商隊送到了修道院。
年輕的主教收養了她,除了主教,也沒人治得了她。當時尚且不叫可米爾的可米爾經過鏽錘特有的大自然篩選法,小小年紀就小偷小摸了,甚至比城市的賊頭還會偷。
是年輕的主教用耐心,經書,羽獸群和橡皮彈喚醒了荒野孤兒的人性,幸存者偏差帶來的先天優勢讓她進入了蘭登衛隊。
但已經表達的本能卻再也關不上了,可米爾偷偷攝取糖分的行為已經到達順手而為之的境界了。即使主教采用自然獎懲機製,已經是狡猾人類的可米爾也依然屢教不改。
“席德佳,戈特,辛德爾……高盧的,也可能是維多利亞?總之就是有學者說過性格決定命運。咱也是因為小過小罪積累過多,要遭受主的懲罰了。”
可米爾嘴唇微微開合,她想用文化點的方式道彆,但結果卻是舌頭打結。羞愧的視線掃到空弦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又突然一變!
可指著空弦拎著的瘤奶麵包,煞有其事地討要“席德佳姐,咱也是犧牲自己救了好多人的,英雄總不該就這樣落寞退場吧?”
可不是嘛雖然偷吃甜瓜導致感染礦石病真的很難評,但誰又能想到那片田地的源石顆粒含量異常上升了呢?如果不是可米爾陰差陽錯之下作了一次試毒人,遭殃的可就不隻她一個了。
空弦見可米爾打她麵包的主意,先是生氣,然後又變得沒脾氣了“你這碰到聖徒也不懺悔的賊頭,真是丟我們,丟我們蘭登修道院的臉麵。”
話雖如此,空弦還是咬著嘴唇,把麵包上交給嬉皮笑臉的賊頭了。
可米爾開心接過,打開包裝袋,一口咬下,勉強帶著點淑女的形象。
“呼哈!有賺到的說!能在走之前吃到蘭登修道院第三百七十七屆發酵物大賽冠軍的瘤奶麵包,此生了無缺憾了。”
可米爾的兩隻貓耳朵抖動兩下,隨即她活潑地豎起大拇指“大家夥不用擔心咱,咱去荒野就跟回家一樣,在外麵城市裡談合作條款的時候也有關係網的。大不了,大不了咱去當天災信使,或者去席德佳姐說的羅德島入職,咱的箭還沒鈍呢!”
“如果可米爾小姐有這個意向,我會聯係第七廳的執行者,第七廳與危機合約有天災信使的培訓合作。”
無奈且有些許好笑意味的話語自主教身側站立著的執行者口中吐出。
主教身後有三名拉特蘭的官方人員,從各自製服上看,從左到右依次為第六廳,第二廳,第五廳,分彆有社會福利,部門協調,治安作為他們所負責的職能之一。
方才說話的是負責部門協調的第二廳執行者,有了她開頭,其他兩名執行者也紛紛笑道
“隻是改一下戶籍,公民權又沒收回,彆一副生死離彆的模樣,礦石病抑製劑和補貼每月記得收。”
“有福利就有義務,公證所的同僚們會監督你的,不過,如果可米爾小姐要做一名天災信使的話,會有不少軟脾氣的家夥爭取這個合法假期呢!”
拉特蘭是泰拉有名的高福利國家,不僅有著豐富的軍事資本,還坐落於塔爾乾主礦脈之上,同時奇跡般地了無天災,且土地肥沃。
礦石病患者唯一會受到的處罰也僅僅隻有驅逐出境罷了。
在三名執行者看來,蘭登修道院的人們都太小題大做了,又不是其他國家不把患者當人看。感染礦石病的拉特蘭公民仍舊是拉特蘭公民。
主教感受到身旁三名同僚的情感,不以為然地撇起嘴角。
蘭登鎮從未離開過故土,在聖城生活的執行者又怎麼會對他們的鄉土情感同身受?
不過主教不怪他們,畢竟薩科塔不可能理解自己從未經曆過的共感——任何生物都不能。
告彆有些長了,年輕的主教對自己同樣年輕的女兒說道“可米爾,不要忘記心中的信仰,更不要將它明碼標價。”
可米爾莊重地點頭。
兩人同時在心口劃下十字。
“願蘭登修道院的鐘聲長鳴。”
……
可米爾沒有接受執行者的提議,她往荒野中去了。
冰冷的黃昏自心口處溫暖著荒野的孩子,無家可歸的獸類在迷途的曠野中尋找著若即若離的呼喚。
直至絨毛在恍然間褪去,脊背生出雙翼,她開口,光環在言語中顯現。
……
空弦順著散去的人流往家走去,家具店在鎮子邊緣的位置,因為母親做木工的聲響非常之大,父親又經常外出打獵,所以兩人就把婚房定在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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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大街上的大燈泡都準時休息了,拉特蘭的路燈白天亮晚上滅,因為薩科塔們大晚上根本不需要燈泡照明。
一根亮度不下於家門口拉特蘭路燈的小“路燈”杵在空弦家門口,在黑酸酸的大街上猶為顯眼。
是母親的朋友來找她了嗎?
空弦搖搖頭,驅散了不切實際的猜測。
母親從不鎖門,且今天還要等父親回家,平常就喜歡熬夜的母親更不可能冷落外麵的客人了。
“前麵的先生,您有什麼事需要幫助嗎?”
空弦遠遠地向薩科塔禮貌地問好,溫和的薩科塔注意到了她,也是驚喜道“席德佳小姐,我正要找您呐!”
年輕的薩科塔自我介紹道“我叫加裡·安布羅斯,是拉特蘭第四廳的執行者,受樞機之托來此協助蘭登修道院的轉型。”
說完加裡又展示證件,表明自己所言非虛。
空弦心中訝然之餘放下了剛剛提起的警惕,小修士熱情地問道“安布羅斯先生需要我幫什麼忙?”
加裡緩緩壓低身子,神色認真,語調平和“是這樣的,我來的路上聽同事說,蘭登修道院周邊的田地有源石汙染現象。嗯,依我之見,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空弦聽罷收起微笑,有些不安的樣子“那裡已經被銃騎爺爺帶人封鎖了呀?還能有什麼問題?”
加裡不禁在心中無奈發笑,到底是村姑嘛,隻能看到修道院的事,根本不知道這是多大的國家慘劇。不過加裡看了空弦不明所以的臉龐好一會兒,還是決定不解釋了。
“席德佳小姐,事情沒這麼簡單,根據伊萬傑利斯塔三世的戒律拉特蘭修道院的土地受主祝福,絕不會被黑石所侵。蘭登修道院世代拱衛拉特蘭就是異鐵般有力的證明。現在蘭登修道院轉型在即,源石在此地生長,這難道符合戒律嗎?這難道符合常理嗎?須知古今內外的天災學者都將拉特蘭認為是無災地塊呀!”
空弦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加裡列出戒律和數據,直接把虔誠的小黎博利唬住了,她緊張起來,小心地問道“那您的意思是?”
“群眾裡有壞人呐!”加裡那叫一個聲淚俱下,“絕對是人禍所為!”
誰知空弦頃刻間變了臉色“不可能!鎮上的大家不是那種人!”
“席德佳小姐先彆激動,這是我經過推理和思考得出的答案,古拉娜可維奇六世曾言道理性是摸索感性的必要手段。您不能意氣用事,主觀臆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