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98年4月28日4:26a
地點中央穀地——維羅斯要塞——廢棄教堂
天氣陰
在漢阿米帕用海布裡區為中心的五個城市區塊製作的巫術堡壘中,杜卡雷,博士和普瑞賽斯各自觀察著教堂內部的構造。
這所教堂原是拉特蘭宗教興盛時由一位教士斥資修建的,如今早已荒廢。漢阿米帕把這裡改造成了指揮所,充當著移動要塞指揮塔的職能。
“博士,你和普瑞賽斯就在這等候消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杜卡雷略微低頭俯視其餘兩人,簡短地告彆,轉身走向教堂敞開的大門。
“等一下,杜卡雷。”博士伸手拉住血魔的小臂,普瑞賽斯眼神一淩,向左一步牽住博士的另外一隻手。
“有什麼事情嗎?”杜卡雷說著息步,博士也順勢鬆手。
“你要一個人去?我可以指揮軍隊配合你。”
“不必,剩下的戰士們也隻能堪堪運轉起這座堡壘,況且……”杜卡雷打開披肩的d32鋼紐蓋,扣子裡,晶瑩的紫寶石通透得像塊玻璃,“我已經能初步使用阿喃那收取所有源石儲存的能源,現在的我強得可怕,區區海嗣不是我的一合之敵。”
說罷,杜卡雷悄悄瞧了眼普瑞賽斯,但普瑞賽斯一直在盯著他,立刻發現了他隱晦的視線。
“號星士,你在擔心什麼?新生文明對源石的使用都是源石正常循環的一部分,隻要你不用那個叫係統的事物消除源石。”
普瑞賽斯歪起腦袋,伸出食指“就像我們在這次活動前說好的那樣,我隻能忍受你建造跨世界傳送門的量,再多我就找你麻煩。”
“我知道。”杜卡雷收回視線,彎腰伸手,輕輕按壓博士的後背,示意對方安下心去。
普瑞賽斯眼神複雜,她死盯著杜卡雷的影子,直到他走到門外,影子貼在腳下蜷成不定形的一團。
“等一下!”
杜卡雷回頭,說話的是普瑞賽斯。
普瑞賽斯與杜卡雷互相望著對方,審視著。
“如果出了問題,我可以允許你額外使用係統,優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彆死在那東西手上。”
“嗯?普瑞賽斯,你對我沒有信心,也該對最初源石有信心吧?”
“源石不是全能的,你的核心終端也是。外麵的不明存在絕不是海嗣,邪魔,巨獸之類的已知的事物,它是未知的,就像觀察者和光幕遊戲。
我一向會把未知等同看待,我不確定你死在它手裡後,光幕遊戲能否成功救下你。”
普瑞賽斯不由自主地移開與杜卡雷相對的目光,嘴唇蠕動著,擠出一句壓抑的平靜的話來。
“號星士,活著回來。”
杜卡雷瞳孔收縮,他實在沒想到,一直以來都與他不對付,在弗裡斯頓口中堪稱仇情敵的普瑞賽斯會關心他,亦或者說號星士的安危。
杜卡雷沒有遲疑太久,這一次,他立刻脫離了博士和普瑞賽斯的視線,跨進寂靜的街道。
天邊還隻是緋紅,但杜卡雷敏銳的嗅覺已經聞到海腥味了。方才普瑞賽斯的忠告宛如一陣冷風襲進腦海,讓剛剛掌握力量而膨脹的杜卡雷調整下了心態。他也意識到自己考慮不周了。
但杜卡雷並不打算改變,博士關心他,他又何嘗不是在照顧博士的感受。
博士的指揮才能神乎其神,但博士又不適合指揮戰鬥。
1095年的泰拉大戰,博士向所有人展現了何為完美作戰,沒有用巫術複活,也沒有用高端戰力碾壓,他在炎卡戰場上打出了1:1825的交換比,整場戰役損失13人,近乎殲滅了炎國一個師,被譽為卡茲戴爾的黑色幽靈。
但就隻是13個人,就讓博士抑鬱了半個月,直到知道眾魂的存在後才好轉。
杜卡雷不想讓這件事再發生一回了。
不可否認的是,杜卡雷最開始對博士的關注全是利用成分,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倆現在可是……
“同吃一條碳烤沙蟲,一塊乾一大碗仙人掌乾拌辣椒老媽的好兄弟!”博士不甘心地緊握雙拳,一下捶在集合終端上,“上一個和我一塊這麼乾的還是黑角,但即使是黑角,也做不到和我半夜喝泡麵,他那會兒都和夜刀行房事了!”
這吃的到底是什麼黑暗料理?
普瑞賽斯雙手平放在身前,溫婉的目光鋪在博士的背影上。
“似乎該試著用手做飯了?”普瑞賽斯心裡想,“但不能慢了調查項目。丟給弗裡斯頓吧。”
“普瑞賽斯?”
“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全力支持你的,博士。”普瑞賽斯下意識開口,又堅定回應。
“真的嗎?”博士緊跟著反問,又短促地吸氣,接著說道,“雖然杜卡雷不讓我幫忙,但做任何事都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我打算食言。”
這件事是不必與普瑞賽斯談的,博士是五星上將,軍銜最高,軍事行動在戰時自便,可約定是他們三人一起的,博士還想拉個共犯減輕負麵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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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星士一直都是這樣的,臭著嘴嘲諷,又隔天安排好所有事情,解決所有麻煩,然後一周左右半死不活。”
普瑞賽斯談起了過去的事“而博士你會照顧他的,對吧?”
“當然。”
博士心中驚歎著號星士古怪又沒人緣的脾性,在集成終端上撥通一則僅有五人特蕾西婭,特雷西斯,博士,孽茨雷,博卓卡斯替知曉的通訊線路。
“賈貴兒,叫上所有人來指揮中心,有任務要給你們。”博士背手說道。
……
海嗣潮已經撲上了中央穀地的邊緣,與泰拉聯軍交上了火,相互僵持著。
維多利亞,高盧,塔拉三國的士兵們都退到高速軍艦周遭了。低質量的兵員是天災繁衍的溫床,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高速軍艦的防空炮持續開火,拉特蘭方麵操縱著烏薩斯製的新式高速軍艦,每一次衝擊波都能在天空詭異的畫卷中鑿出一圈大洞,殘屍碎血下了一波又一波,地上生長出它們的屍骸轉化的菌毯。
“姐姐,加油乾活啊!就這麼點水平?要不你還是當你可愛又強大的妹妹一輩子的rbq吧!”
兩隻紅龍正在用源石技藝清理落到地麵上的菌毯,相比於孱弱的紫火,熱烈溫暖的明黃色火焰洋洋灑灑,獨自一人抗住了戰線。
愛布拉娜懶得搭理對方,這又不是她的妹妹,垃圾話一律當聽不見。
拉芙希妮無趣地彆過腦袋,對著後頭甲板上站著的千人士兵朗聲喊道“辛苦諸位塔拉同胞了,下一批戰士們上來,大家先下去休息,等睡上一覺後,我們就有家了。”
疲憊的戰士們下了甲板,一批新的精神飽滿的塔拉戰士接替著站上甲板,受其領袖的驅使。
拉芙希妮滿意點頭,回身繼續施術。
拉芙希妮的實力沒有王庭之主那麼強,但她可以拿士兵加強她自己。紅龍的源石技藝是壓榨生命力,隻不過表現形式是火焰罷了,她的源石技藝對海嗣效果拔群的同時,不能上場的步兵也變相加強了拉芙希妮,讓她燒得愈發歡快。
而她異界的姐姐,貌似是不會轉嫁施法代價的技巧的,一副沒有經曆過第三次法術革命的舊時代源石技藝學者的原始人模樣。
“真是雜魚~”拉芙希妮輕蔑地搖動冒火苗的大尾巴。
某紅龍女王燒的開心,維多利亞的小獅子卻緊繃著麵皮,皺的眉毛仿佛擰出冷水來。
維娜向上觀望著天空的熒光繪卷,扭結的混亂的組織分不清活的死的,被炸爛的空洞像滴在乾海綿上的清水,眨眼間失了蹤跡。
“維娜陛下,洞越來越小了,艦炮在被海嗣適應。”溫德米爾大公爵發現了空中的變化。
“我能看到,溫德米爾閣下,我對海嗣在環境治理上展現出的適應性早有耳聞,哪成想在戰場上的表現會這麼犯規。”
維娜恍然間看到一隻海嗣挨了發炮艦主炮沒死成,一聲維多利亞國罵不禁脫口而出“這維多利亞粗口的——”
“——還是碳基生命體嗎?”吉奧當眾爆粗了。
地麵上的海嗣潮完全是由他負責應對的,生命冠冕揮手間與近百座移動高塔共鳴,洶湧的法術洪流將萊塔尼亞的敵人輕而易舉地撕碎——外行的萊塔尼亞高塔術士的視角。
內行的萊塔尼亞皇帝就不這麼認為了。
在他看來,這些海嗣的法術抗性一直在上升,他的體力不是無限的,等養蠱完成的海嗣漏過去,怕不是沒有法術能破這群鬼東西的防!
“因為他們的宿體是海嗣。”馬克·麥克斯的語氣不太好,一方麵是他知道這樣遲早守不住。
另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無人動力機甲部隊剛上場拚刺刀就被寄生感染一鍋端了。
麥克斯大總統剛說完,吉奧就突然放下了指揮棒,他趕忙問道“萊塔尼亞的生命冠冕,你怎麼了?不對,你做了什麼!?”
麥克斯大總統突然發現,與天地一色的熒光繪卷竟然成了一灘爛泥!就像粘土娃娃泡褪了色,泡爛了形。
海嗣毫無征兆的死亡,猶如塌陷的棧道,落在地上堆成難看的廢墟,隻留下漆黑的不明物質。
“你看不到嗎?”安多恩喘著粗氣,與麵色慘白的奧倫一同一瘸一拐地向前,他站在高塔的邊緣仰望晴朗的天空。
晴朗?
安多恩眼前隻有無以計數的血紅顆粒,粗壯的,晦暗的血管宛如山脈大小的地龍在視界極遠處升起,在天與地盤踞環繞,細小的血管在人們身旁舞動,他們卻毫無所知。
血管破開的裂口揮灑著顆粒,昏暗的世界裡,恐懼,興奮,安寧,悲慽……安多恩理解不了這些衝進腦海中的思緒,他隻感到一團棉絮塞進他的胸口和眼前,阻塞著壓迫著他的思維,濃烈的鐵鏽味讓他喘不過氣。
杜卡雷動用了他的[魔王巫術]和獨眼巨人一族的一位無名魔王的[魔王巫術],借著王冠給予的計算力,用預言運行最初源石的一項固定指令——即讀取下一秒會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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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讓製造的顆粒狀法術造物寄生在海嗣體內,用比海嗣快一步的速度反製化迭代,傳染並殺死宿主,死仇之恨隻留下無用的灰燼——無解的血液詛咒能夠輕易抹消一支族群在所有時間線的痕跡。
但[深海渦旋]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