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把黑袍子還給伊格麗娜後,就被伊瑞爾拉去對瓶吹火山源石蟲精釀,臨走前囑咐道“伊格麗娜,彆忘了我的袍子!”
血魔敷衍著應下,待溫迪戈一走,便兩腳一蹬,雙手翅膀似的舞動,嫌棄一陣,終於滿足般地轉身趕去營地了。
“我們該乾什麼?”拉特蘭語
四周的人群逐漸散開,黛夕安用手肘頂了頂索菲婭,索菲婭轉過腦袋,視線在妹妹與遠處的山壁上掃過。
索菲婭指向他們來時的路“先與防線的負責人談一談,總不能不知會人家,要是烏泱泱的一隊人過來被當成敵人了怎麼辦?”
……
在距冬靈小鎮七公裡山峰後,一座大家夥正緩緩成型,卡雷爾帶著六百精銳術士,九百盾兵和九千隻牧群占住高地,挖掘著登山的通路。
卡雷爾站在一塊突出的怪石上指揮牧群,這群怪物是上好的炮灰和施法素材,兼具強勁的殺傷力和極低的智商,耐造易操控。
代價不過是一條人命罷了,被“巫術詛咒”的人那麼多,誰又會在乎“餘生被病痛折磨”的他們去哪了?反正在這個時代,大家都很能生,最不缺的就是先民的人命,人工控製族群數量甚至是在做善事呢?!
“恰佩克大人,管風琴組裝完成,隻差將它推上山頂了。”術士長走到卡雷爾身旁,躬身彙報。
卡雷爾聞言望向離他不足六十米高的山頂,牧群們機械地搬運碎石和泥沙,一座由赤金混合高純度異鐵製成的大型管風琴坐在一張台子上,在烈日的照耀下光采奪目。
卡雷爾眯著眼睛,怔怔地觀賞這塊五十米高的珊瑚礁。
卡雷爾突然笑道“讓演奏者們各就各位,隻要她在山頂上冒出頭來,就立刻發起總攻。冬靈人啊冬靈人。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薩卡茲?什麼薩卡茲?冬靈山脈這麼大,他上哪裡找薩卡茲去?但找不到薩卡茲,還找不到冬靈人嗎?
冬靈人好找啊!特彆是占據了眼前這座火山的冬靈人,簡直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麼一片極少數不被天災光顧的土地,是從他曾曾曾爺爺就想得到的沃土,卻偏偏被一群不懂樂理的冬靈人占了去,直到現在都不肯向他們服軟,還又硬得出奇,下山劫掠時根本攔不住。
“他們一定包庇著魔族,這麼多部落肯定會有的,這群不可教化的野蠻人本身就流著魔族的血……”
……
“啊啾!”赫伯特偏頭打出一聲噴嚏,忍不住念叨,“伊格麗娜一定在編排我了。”
對麵嚼堅果的老登見酒伴有情況,便皺眉,酒杯一歪,語調輕飄飄的“咋了這是,赫伯特,你受涼了?我這去燒個爐子?”
赫伯特搖頭“不用……”
咻嗚——轟隆!!!
如箭矢破空的清脆,又如奔騰時耳邊沉悶的風聲,酒水跳出表麵的圓珠頃刻間被抓入不再平靜的水麵,大地震蕩。
兩人眨眼間醒酒,又同時抓向自己的武器,一前一後飛奔出正房,他們抬頭——山岩滾落,東麵方向的山壁被砸出一道豁口。
……
“好啊!打的好!”
嗡——
卡雷爾見那在以往惡心死他的城牆被炸得屍骨無存,還未完全高興,一顆紫黑的法術彗星就砸向他,隻不過被管風琴的正麵護盾抵擋住了。
卡雷爾甚至看到了未消融的電漿。
賢人向後退步,突然意識到還能呼吸的他大口吸氣,他的全身乃至聲線皆在顫抖。
“這,這可是七公裡啊!他們怎麼可能打到這!”
他抬手指向操作管風琴的術士長,這座巨型法術設施並非是由琴鍵操縱,而是依靠至少30位術士的聯合施術持續引導。
“往攻擊飛來的地方炸,把那座山鑿空!”
……
黛夕安使勁拍去長發上的沙石與灰塵,如果不是她提前轉移,這會兒怕是直接在熔爐裡頭報到了。
薩科塔懊惱地歎氣,她盯著銃口,低聲說“要是老祖宗在這就好了,明明隻差一點……”
另一位薩科塔聖徒手拿著望遠鏡拍她的獵鹿帽,麵色難看地咋舌“這年頭都有城防炮了,直是活見鬼,眾魂老祖宗知道萊塔尼亞這麼厲害嗎?這根本不合理!”
看戲的提卡茲魂靈們不,這很合理。
剛進眾魂沒兩年的卡普裡尼真是被看扁了!薩科塔就是傲慢,真當這麼多年我們是吃乾飯的?
其他種族的魂靈們十分讚同!
而在防線的另一處小塔後,伊瑞爾望著遠方的山峰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念道“卡雷爾·恰佩克!”
這位可是他的“老朋友”了,就這一次,這混賬又欠了他六十多條命,想到這裡,伊瑞爾不禁氣血上湧,可他卻拿山頂上的管風琴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到紫黑流星能夠打到對麵後,伊瑞爾把希望的目光投向赫伯特,開口問道“赫伯特,你有辦法把山頂上的東西破壞掉嗎?”
赫伯特從後背拔下輪轉銃,他回想著練習時黛夕安的介紹三支銃管中央的炮口是狙擊用榴彈發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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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打得到對麵,但可惜他破不了防。
於是赫伯特搖頭說“抱歉,我也沒辦法。”
倒是情理之中的事,伊瑞爾心中隻泛出一點可惜的思緒,便轉頭繼續觀察對麵。
大概兩分鐘後,埃德蒙領著八十七位冬靈血巫悄悄摸上前來,大隊長彙報道“族長,防線上的戰士們都到齊了,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轉身,伊瑞爾神情莊嚴沉重,他的視線掃過冬靈血巫大隊,眼中藏著親切和些許流露的悲傷。
“埃德蒙,你留下,防線必須要時刻保持最低維持人數,戰士們由你來組織,絕不能讓那些怪物摸上來!”
“是!”
伊瑞爾躑躅著,他又問道“伊利亞他怎麼樣了?”
埃德蒙回答“我把他綁在了家裡。”
伊瑞爾點頭,示意埃蒙德去忙,然後他麵朝冬靈血巫們,一點一點地挪動著目光,好像要把他們全部都記下,戰士們抬頭,卻又垂眸。
“孩子們,我們的家就在身後,其它的話我就不嘮叨了,接下來,我們要正麵衝擊敵人的陣線。
伊瑞爾的嘴唇顫抖“全體以通常突擊隊列三人一組,目標是那個大型設備所在的山頂,徒步共七公裡,不惜一切代價將它推毀就是此次的任務。”
赫伯特在這時突然插話“我隨你一起。”
伊瑞爾沒有拒絕,他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謝謝。”
冬靈血巫們身邊緩緩彌散出縷縷血煙,溫迪戈為輪轉銃加裝彈鼓。大量彈藥都在巫妖手上,他隨身的彈鼓隻有六個,共7101novel.com0發蝕刻彈藥,少的可憐。
赫伯特舉盾衝鋒,他在心中默念約斯頓,你現在到哪兒了?
……
當然是在對麵兩腳羊防線的後方了!
伊格麗娜悄眯眯地摸到一名精銳術士身後,指腹撫摸吊墜,血液下行,術士眼前一黑,腦部缺血暈倒的同時,血液把它原本的主人活活勒死。
血魔小手一揮,周圍二十六隻失去控製的牧群突然不動了。
被偷偷劃出的創口裡滲出血裔特有的觸手,伊格麗娜挨個設置血裔的行為模式,一分鐘後,二十六隻惟妙惟肖的“牧群”誕生了,再給術士袍子拉一拉,把屍體的臉遮嚴實點……嘿!完全看不出它們和活人之間的差彆!
血魔自豪插腰,向後揮手,很快,身後一隊又一隊薩卡茲相繼冒了出來。
274人的薩卡茲銃械隊在樹林子裡貓著腰,排著長長的隊伍向山上運動。
巫妖和獨眼巨人小跑到血魔身旁,那巫妖一舉手掌,便使所有人放慢腳步,生命的絲線傳遞著他的命令,光看行動力,他們與薩科塔無異。
命結的絲線這樣說“悄悄地上山,打銃的不要!”
伊格麗娜抬眼望向前方,一邊把玩吊墜一邊問道“最後六十米沒有障礙物,那群兩腳羊的戰士組成了防線,山頂上是法術屏障,怎麼打?”
約斯頓眼光閃爍,立刻決定“我來突破防線,伊格麗娜,你去把屏障打開,希麗爾先進屏障占住位置,銃械隊在林中火力壓製。”
命結的命令立刻同步下達,在最後六十米的空地上,隊伍沒有絲毫停頓,三位薩卡茲王庭種衝出樹林!
巫妖的空間攻擊不管放在什麼年代都是陰間機製的典型,絲線劃過半圓的弧,持盾者連成山脈,絲線卻像穿過虛擬投影般將其頃刻腰斬。
三人飛速穿過缺口,血魔走過的地方,血液隨即與她一同向前,爬在地上掙紮的十數名盾兵眨眼間連同不受控的下半身化作乾屍,他們的血液投入血魔眼前的障礙。
吊墜的醉紅分享給新生的血液,它們蠕行在屏障表麵,伸出條條血絲綁住法術流通的回路,宏觀上的法術屏障便因微觀上的斷流融化消解。
“希麗爾,快進去!”伊格麗娜的目光渙散,她的腦力快要枯竭了。
……
“恰佩克大人,恰佩克大人!”
卡雷爾一轉頭,就看到一隻獨眼大隻佬衝著他來了!告諭師之前,獨眼巨人真的是獨眼
希麗爾衝進屏障的第一時間就把目標放在了唯—還在活動的卡雷爾身上。
卡雷爾為自己築起甲胄,他像開機甲一樣操縱著異鐵甲殼,身形暴增至五米,雙手鐵錘一樣砸下!
希麗爾腳尖點綴——
嗒!嗒!嗒!
三下進攻,銀白刺劍啄在異鐵甲殼上,連痕跡都未留下,希麗爾身軀緊貼拳頭,勁風穿過她的腰肢。
獨眼巨人左右腳交替,腳尖帶動上半身再度發力,兩點寒芒附在劍尖,接連點在同一位置。
希麗爾斜身,重力使她躺倒,也使她避過鐵臂的橫掃,雙腳再一次發力,刺劍整個沒入被法術軟化的甲殼,自腋下穿入心臟。
在照麵兩次呼吸之後,卡雷爾還未完全舒展的得意笑容就被心臟受創的痛苦取代。
希麗爾一腳將賢人踢到一旁,伊格麗娜見此不禁讚歎“不愧是希麗爾,優雅利落。”
血魔擋在獨眼巨人身前,一滴血珠沒入聯合術式,直接切斷了它,管風琴因擾亂罷工,數百枚法術雨點似地砸下,術士集群把目光轉移到敵後,施術單元星星點點的光芒結成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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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麗娜想帶著隊友撤離,但希麗爾有自己的想法,獨眼巨人柔韌的軀體在如狂風驟雨的法術中翩翩起舞,一米九的大小實際上卻是一張薄薄的紙片,她突進,刺劍攪爛術士長混亂的腦殼。
兩條絲線穿過人肉城牆觸碰兩人,約斯頓慌忙將二人傳回樹林裡。
巫妖敲擊獨眼巨人的腦殼,罵道“你想乾什麼去?等著被兩腳羊夾成餅子嗎?”
巫妖邊說邊指向盾兵方陣,一輪彈藥傾泄,造成的傷亡是驚人的三個,這還是僅有的三名炮手炸死的。
麵對重裝盾兵,銃械隊上演了“銃械魅力時刻”——刮痧。
盾兵們的重盾那叫一個鋥光瓦亮,全身按摩那叫一個享受。
希麗爾小心地辯解說“我害怕,如果術士的領導活著,他們很快就會重新集結起來,聯合施術下,我們會有很多傷亡的,我不想那樣的未來發生。”
獨眼巨人流下淚痕,好像那個糟糕的未來真的發生了似的。
“這件事之後再說。”約斯頓自知戰術目標達成,便命令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撤……”
尖銳的爆鳴!
漆黑的夜幕在山頂旋轉,滿天血雨混合人的內臟隨意潑撒,“轟隆”的巨響由遠及近,是斷成兩截的管風琴掉入了山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