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在東陵能拿出五千兩白銀的人不少,就單單在這大殿內的百官之中就有數十人可以。
為官者,真正能做到兩袖清風,清廉一生的不多見。
但是不管他們有多少的財富,其出閣的女兒能夠有蘇梨落那麼多嫁妝的,那可還是屈指可數的。
而那些女子之中能輕易將手裡的五千兩銀子,送給自己的丈夫,讓他拿出去做善事,謀前程的那可就是鳳毛麟角了。
這蘇相家的嫡長孫女,從前是如何的奢靡刁蠻,如今竟變得如此大方仁心,著實是讓大家都吃了一驚又一驚。
先有三千兩黃金的賭金,後來五千兩白銀的私房錢,還真是出手闊綽,不可多得啊!
東陵帝先前一直繃著的臉,也緩和了許多。
雖說,這五千兩白銀對於開鑿運河而言是杯水車薪,但是有,總比沒有好。
“蘇老丞相,您可是為朕撫養了一位好兒媳啊!”
昏昏入睡的蘇老丞相沒接皇上的話,仍是半夢半醒的樣子。
他畢竟年事已高,每日上朝都會有些精神不濟的時候。
雖是主動上書了好幾次,希望能夠退居相位,享受清閒的晚年,卻每每都被東陵帝以東陵不可缺少的肱骨之臣為名,一次次的將他留下。
故而,東陵帝對於蘇老丞相在早朝上的任何表現,倒也從不生氣。
站在蘇老丞相身側的禦史台大夫廖玉見狀,不得已,伸出手扯住了他的朝服,拽了拽。
“蘇老丞相,皇上在跟您老說話呢!”
“啊?哦……”蘇老丞相順著廖玉的目光望向高處,瞧見了東陵帝滿眼存著笑的臉。
“哎呦!是老臣無禮了,還望皇上恕罪。”
“無妨,老丞相為我東陵百姓殫精竭慮,疲累不已,仍願遂朕心願日日朝而聚事,已是不易。
更何況,如今,老丞相又為我東陵培養出一位如此心係百姓,善心賢德的睿王妃,可謂是不世之功啊!“
“這,老臣汗顏……老臣不敢當。睿王妃身為皇上的兒媳,為君解憂,實屬分內之事,老臣不敢居功,王妃她更不敢貪功。
老臣感念皇上的恩情,王妃亦然。“
蘇老丞相的瞌睡蟲被東陵帝的一句話全都給嚇跑了。
想他們家孫女不過是個王妃,皇上卻要用‘不世之功’幾個字來讚她,這層深意,是為何啊?
古往今來,後宅女子,隻有母儀天下的皇後之尊,才當得起如此的讚美吧。
三朝為相,蘇老丞相豈能是個真老糊塗的?
他知道,這是東陵帝在借機會試探他和眾人的反應。
自古以來,立儲非長即嫡。
論長,龍雲軒非長子,皇長子夭折,二皇子寧王手中有兵權。
講嫡,先皇後已逝,新後登基數年,嫡子又有景王同行,皇後劉氏身後的母族,也是掌著兵權的。
論長講嫡,龍雲軒都沒有絕對的優勢。
可是,東陵帝偏偏囑意於他,才會借著蘇梨落的事,說出這樣的話來。
東陵帝的話,不隻讓蘇老丞相心中不安,站在大殿之內的許多人,臉色也都變幻莫測。
東陵帝的皇子本就不多,這大殿中的眾人自是各自都有心裡想要效忠的主子,如今,東陵帝的話,就像一把利刃,劃開了一直以來混沌的迷霧,讓眾人心驚膽戰。
按理說,一個身體有了殘缺的皇子,是沒有資格角逐儲位的,可是,這天大的規矩,說到底都是真龍天子定下的。
若是,東陵帝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韙力排眾議要將這天下,交到睿王的手上,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誰也沒想到,僅僅五千兩的銀票,竟然會在大殿之上引起如此的軒然大波。
但是,反觀那些臉色變幻不停的百官,站在一側的三王卻是都麵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