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好?
蘇梨落不解的看向容宴,見他臉上的表情,她瞬間明白,他也要留下。
“容公子,這種病毒,不,瘟疫,來勢洶洶,你的身份不該留下冒險。”
容宴聽了她的話,沉默了一下,才道“人命不是都該生而平等的嗎?
我除了比他們多些銀子,和他們的身份又有何不同呢?“
說這話的他,桃花深眸光彩熠熠,堅定又真誠。
蘇梨落看向逆光而立的容宴,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衝他笑了。
眼前這個人,雖是狡詐難懂,卻也沒那麼讓她想要敬而遠之了。
“好,那我們就儘力幫著這些淳樸的村民度過這個難關。”
蘇梨落在這養傷這些天,收到了太多村民們的善意。
這份恩情,她承下了。
今日他們蒙難,她無法袖手旁觀的做到一走了之。
蘇梨落和容宴決定一起留在村中,去救治那些已經發病的百姓的消息一傳開,躲在祖祠裡的村民都十分震撼。
他們沒想到,在這種官府都對他們這個村子放棄救治的時候,這兩個外人竟會對他們伸出援手。
很多沒有得病的青壯年也在她們倆的感染下,主動站了出來,說要幫他們的忙。
蘇梨落計劃一家家的走遍,將所有已經確定患病的人,悉數診斷一遍,看看他們的症狀是否真的完全相同,再做打算。
首先,蘇梨落戴好了自製的口罩麵巾準備進入到雲朵家,為那個給她們送了好幾天飯菜的嬸子診病。
雖然早就知道這村子裡的人家都不富裕,但是當蘇梨落走進雲朵家的時候,還是怔住了。
她們家比她養傷住的那房子還要破敗,泥土堆砌的茅草房,低矮又潮濕。
如今已是秋季,卻還有著夏日的濕氣縈繞在房間裡。
僅有的一張床榻上,周嬸子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身上蓋著的被子上縫著數不過來的布繃條,粗麻的布料,不用摸就知道,蓋在身上一定像砂石一樣磨人。
閉著眼,喘著粗氣的周嬸子是個寡婦,相公幾年前參軍死在了戰場上。
後來得了一些朝廷給的補償銀子,卻被壞人盯上給打劫了,還差點將已經懷有三個月身孕的她,也賣去了青樓。
是安村的村民路過遇見救了她,帶回來。
不久後,周嬸子生下雲朵,就在這裡生活下來。
在村民的幫襯下,她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雖是貧苦,但終歸快樂,自由。
雲朵在她的教育下,懂禮貌,愛助人,性格開朗活潑,十分討人喜歡。
容宴當年從寺廟中出來闖蕩,囊中羞澀之時,曾在這裡得到過村民的幫助。
後來,他成了容公子,便總會讓人來給村子裡的人送些糧食,布匹。
因為,這裡的人,不收銀子。
他們安於現狀,自給自足,快樂自由。
周嬸子每次都隻收一些糧食,從不收其他東西。
她說,一定還有比她更需要那些東西的人。
周嬸子是個知足的女人,她覺得老天爺能讓她和孩子平安的活下來,就是最大的恩賜了。
不能再貪心的要太多。
所以容宴每次都讓人給雲朵帶一包糖果,因為他知道,若是讓人帶多了,周嬸子也不會讓雲朵收下。
“娘,娘……我找了大哥哥和大姐姐來救你,你會沒事的!”
雲朵在容宴將她放在地上的一瞬間,立刻就跑到了床榻邊,牽過周嬸子的手,哭著說著這些話。
“雲朵……你!你怎麼又回來了!……你……快走!……咳咳咳……”
周嬸子原本已經半昏迷狀態,一聽見自己女兒的哭聲,就又醒了過來。
她使勁兒想要將自己被雲朵握住的手抽出來,卻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