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軟劍，雖不是她那把流影，但是用了這些日子，也算趁手。
蘇梨落垂眸掃過劍身，恍惚間想起那日龍雲軒帶她去王府兵器庫拿它的場景，猶如昨日之事。
沉了一口氣，她將軟劍收回腰間，勾起唇角，緩步走向快要被嚇到尿褲子的小乞丐。
“姑娘，饒命！姑娘，對不起！
姑娘，我真不知道，張大他、他們是要對你！……
姑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求求你，姑娘，彆、彆殺我！……“
小乞丐看她越來越近，腦袋哢哢往地上磕頭，嚇得三魂七魄都要離家出走了。
蘇梨落終於停在了他兩步之外的地方。
她審視的目光在小乞丐身上來回看了看，道
“我看你四肢健全，身體也不算弱，為什麼做這些？”
不知為何，這個小乞丐，令蘇梨落想起了另一個時代的自己。
若是當年，她父母空難之後，她沒有被博士收養，一直在孤兒院長大的她，會不會也變成他這樣？
“咦？”
小乞丐已經做好了被蘇梨落打死的準備，卻不想聽到這樣的問話。
他揚起臉，有些不解的望著她。
“我在問你，為什麼不好好找點事做，要做這種坑蒙之舉？”
這下，小乞丐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瞬間，他的眼圈就紅了。
“我——我是逃難來的流民，沒人願意用。”
想在這皇城根下找活計，得有公驗，他沒有。
家都沒了，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窮苦人，哪裡知道什麼是公驗，更不知道，想要在這都啟城裡正經過日子，都要有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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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算他們知道了，也沒用。
在地方州縣，主管辦理入皇城公驗的人，哪個不是都要你給足了銀子，才會給你。
像他們這樣的窮人，斷然是買不起公驗的。
“流民？”
“是……”
原來，這小乞丐的家被洪水衝沒了。
父母死了，隻剩下他和一個八歲的妹妹。
他們兄妹倆，同那些災民一起，一路逃難乞討來到了這。
就是想著在這天子腳下，能夠活下去。
卻不想，沒有公驗，官府隻把他們都安置在西最臟亂差的災民棚戶區，按著人頭每日分兩次粥，還有一點饅頭，就再無人問津了。
那邊日夜有官兵把守，不準他們隨意進出主城區，以免影響都啟城百姓的生活。
小乞丐叫李二狗，最開始他也試著偷溜出西街，跑去酒樓或是舞坊找找活計。
可惜老板一聽說他是逃難來的，沒有公驗，就像趕蒼蠅一樣，將他轟出門。
前幾日，他妹妹李月牙病了，渾身起疹子，吃藥吃不起，高燒不退，急得他團團轉。
這樣，李二狗才聽同鄉說，可以假扮乞丐，撞到路人，順走他們的銀袋子。
李二狗病急亂投醫，就這麼做起了這種勾當。
好死不死的，他一共才做了兩次，今兒傍晚，就被張大給抓住了。
他威脅他，要他幫他做件事，不然就把他送官府查辦。
李二狗沒辦法，隻能同意。
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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