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已經泄露,再待在山河縣就不合適,於是計劃趕回縣城,換回省委給配的那輛大車後,老乾團就準備離開山河。
縣長孫正男心情忐忑,在黃鬆鎮時,三位老領導全都不用正眼看他,甚至返回縣城時,都故意與山河縣的車保持一定距離,所以孫正男沒有底。
臨出發前,孫正男將顏卿拉到一邊,小聲說:
“顏老弟,實不相瞞,哥哥心裡沒底呀,你彆看咱話說的漂亮,那老首長沒有一個明確的指示,哥哥我也不能胡亂在常委會開炮呀。”
顏卿笑著說:
“孫哥,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領導們剛才在車上說,看你表現,如果有阻力,隨時告訴我。”
“真的?”
“我不可能騙你,就憑沈大哥的關係,我也是站在你這邊的。”
孫正男神色明顯放鬆下來,又恢複了縣長的氣勢,他手拍到顏卿肩膀上,笑著說:
“顏老弟,那哥哥就多謝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和張俊馳可慘了,現在他還在黃鬆鎮處理剩下的事呢,你再給哥指個明路,我不怎麼害怕老乾部團的意見,我是怕省委那裡~”
“你好好研究一下,如何從製度上杜絕類似這種黑惡勢力死灰複燃,我相信趙書記會對你刮目相看。”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顏卿登車,隨後車子消失在高速路口處。
一輛沒掛牌子的黑色轎車風馳電掣地追到這,車子還沒停穩,王占軍就從車上下來,看著老乾部團消失的方向,著急地對孫正男說:
“孫縣長,你怎麼不把老乾團留下!”
“書記,老乾團能讓我送到這,已經是看在顏卿曾經是山河縣乾部的麵子,他們受了驚嚇,各個沒有好臉子,我哪裡敢多說一句話。”
王占軍不悅地說:
“剛才我被省委雷秘書長打電話一通臭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孫正男一臉無辜地搖著頭,臉上刻意露出一抹沉重之色,他壓低聲音說道:
“我對此事確實了解不多。我與張俊馳匆忙抵達現場時,局勢已然得到控製。據說,這次捅婁子的竟然是黃鬆鎮派出所!唉……剛才老乾團離開時,所有領導都沒下車,打發了一個秘書和我告辭後就上了高速。”
說到此處,孫正男不禁重重歎息一聲。
聽到“黃鬆鎮派出所”這個名字,王占軍心頭猛地一震,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清楚,自己安排的關係他也明白。
為了替那個名叫劉大強的人鋪平道路,王占軍可謂絞儘腦汁,不惜動用自己在省政法委時期積累下的人脈資源。通過各種手段,成功地繞過了縣公安局,將原本擔任所長職務的張春雨借調至市政法委工作。
對於從未踏足過如此高位的張春雨來說,這無疑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巨大餡餅。麵對這般誘惑,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甘之如飴,完全忘記派出所所長的責任與使命。
張俊馳今年有許多次打算重新任命黃鬆鎮派出所所長,奈何現在所長的職務上掛副鎮長,完全繞不開縣組織部的組織任命,由於組織部長吳德林已經全麵倒向王占軍,所以這事一直被王占軍按著不動。
就這樣,在短短半年時間裡,黃鬆鎮派出所的風氣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那支紀律嚴明、作風優良的隊伍如今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烏煙瘴氣、混亂不堪的景象。
想到這裡,王占軍氣得咬牙切齒,怒不可遏地罵道:
“這幫混賬東西!到底闖出了什麼樣的大禍?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此刻,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指責孫正男辦事不力,還是在斥責劉大強等人肆意妄為。總而言之,這番話脫口而出後,王占軍的臉色變得愈發陰沉難看,二話不說便登上汽車,徑直朝著黃鬆鎮疾馳而去。
孫正男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冷笑,這是他和張俊馳給他挖的深坑,就看他會不會為了保一個劉大強而踏進去了。
自從顏卿離開,縣常委一直處於貌合神離的情況。由於顏卿的關係,孫正男基本全盤接手梁有民留下來的原班人馬,時不時站出來和王占軍唱反調,王占軍的老領導吳英雄眼看著還有幾個月就要退休,所以孫正男開始蠢蠢欲動。
“該配合你演出的我~~”
哼著愉快的小曲,孫正男鑽進自己的座駕,在車上,他給張俊馳打了電話......
......
由於出了這麼個岔子,所以經過臨時商議,取消了老乾團近幾天外出的計劃,改為在冰城內活動,這樣,不管出了什麼問題,都能第一時間響應。
顏卿也在晚上專門找到趙春江彙報,所有的細節,甚至包括對話都一五一十地講。當趙春江聽到,竟然有人重新惦記上黃鬆鎮時,古井不波的臉上同樣閃現出一絲殺氣。
“那幾個混混真是這麼說的?”
顏卿點頭說:
“現在不止我知道,就連三位老領導也都聽得真真切切,不過他們誰都沒有再提起,應該是等咱們的處理結果。”
“這事省裡暫時先裝不知道,看山河縣的處理結果吧,如果處理得當,就放他們一馬。”
顏卿心裡一暖,看來趙書記並沒有忘記自己在黃鬆鎮折戟沉沙。他完全可以以省委的名義出手乾涉,這樣既可以化解老乾團的不滿,又可以將此事化為無形。
可如果裝不知道的話,最終山河縣的處理結果,大概率就是大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既引得老乾團不滿,又會給稍微打他這個書記的臉。
“書記,還是以省委的名義乾預一下吧,萬一引得老乾團不滿,基地的計劃~”
“嗬嗬,放心吧,如果真有人企圖螳臂當車蚍蜉撼樹,肯定會被眾人踩死。在修建基地這件事上,咱們寧江不過是打了先鋒,很快就會有無數個省份無數個基地出現,大勢所趨的事情,不是幾個跳梁小醜就能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