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似乎全國各地的殯儀館都喜歡在裡裡外外種滿鬆樹,此時正值秋風蕭瑟,在這半夜裡發出簌簌的聲音,將氣氛襯托的異常冷清肅穆。
陳婉兒一個女孩,第一次在這個時間來這種地方。她抓緊了顏卿的胳膊,心臟砰砰地亂跳,最後乾脆把眼睛閉上,任由顏卿帶著她向前走去。
“你回車上吧,我送你,周奶奶肯定不在這裡,一會兒我安排金龍大哥家嫂子陪著你。”
陳婉兒搖頭,聽顏卿小瞧於她,突然一挺腰板,第一次拿出省委書記女兒的魄力,嘴上強硬地說道:
“哼!小瞧我,我可是陳婉兒。”
就算這麼說,眼睛也沒睜開,他們兩個在台階上說話,被儘頭的人聽到,他聽到陳婉兒的名字,不確定地問:
“婉兒妹子?是小顏書記回來了?”
顏卿抬頭看向不遠處,光線實在太暗,根本看不清是誰。於是他趕緊自表身份,開口問道:
“我是顏卿,你是哪位大哥?”
“天呐!小顏書記來了,金龍!金龍!”
這人一轉身竟然跑沒影,著實太不靠譜了。不過這樣也好,就在顏卿陳婉兒剛邁上最後一個台階時,一眾平安村的熟人圍了上來。
“顏書記!”
“小顏!”
“顏鎮長!”
“顏局長~”
總之叫什麼的都有,顏卿一一應答,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如今看到久違的親人,激動地熱淚盈眶。
“張明哥,叢華大姨,洪生大伯,叢林叔~”
直到最後,腰係白繩,臂纏孝布的周金龍從靈堂走了過來。
“金龍哥,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我~我不該告訴你。”
......
後半夜,靈堂裡。
祭拜過後的眾人全都離開,顏卿安排曹新平,拉著周金龍的媳婦和陳婉兒回家陪老人,現在靈堂裡就剩幾個子侄輩的,顏卿終於問出了憋在心裡許久的疑問:
“金龍,你和我說實話,爺爺是怎麼沒的。”
“醫院診斷是肝衰竭,腎衰竭,從你離開平安村,爺爺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半年多前確診了腎衰竭,因為歲數大保守治療,效果一直不好,結果兩個月複查,又查出肝衰竭。”
顏卿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他怎麼能相信,這才一年的時間,原本健康的各個臟器,尤其是排毒和解毒的兩個器官竟然接連衰竭,他第一次對自己的醫術產生了懷疑,努力回憶著一年前診脈的細節。
看顏卿閉眼沉思,似乎十分痛苦,周金龍突然豁然一笑,反倒安慰起顏卿:
“顏卿,爺爺老了,苦了累了一輩子,現在走的也很急,沒有遭到多大的罪,你彆傷心。臨終前,爺爺說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說明老頭並不難過,反而很豁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