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男生聽趙正一說完,當即選擇實話實說。
“顏老師,我長話短說吧。”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堅持的正義,也都有著從眾心理,沒人願意冒著得罪人的風險去主持正義,畢竟金陵法院那句至理名言依然響徹在所有國人耳朵。
“但此事說來話長,小宇學習一直都很好,而且陽光開朗,是我們班的活力男孩。但自從他父親去世後,他就變得沉默寡言,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
另一個男生看他也說不到重點,急得不行,主動站起來說:
“我來說,我來說,你們怕他我可不怕,昨天的事我全程看到了。”
趙正一很滿意,指著主動站起來的男生說:
“很好,verygood!你叫什麼名字?大哥我今天給你保證,你和你家裡所有人非但不會被報複,反而還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
班級裡的學生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個陳劍意歲數不大,一會兒老師一會兒大哥,一點大人的沉穩都沒有。
但這是校園,這群剛過青春期的學生還就吃這套。
“大哥,我叫許一多,呃,顏老師,我叫許一多,我和小宇關係最好,昨天晚自習我看他心情不咋好,應該是又想他爸,於是安慰讓他振作起來,不要讓他爸爸失望。”
青春期的友誼就是那麼的純粹,趙正一不禁想起幾個從小玩到大的光腚娃娃,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小宇聽後果然振作不少,誰知道李治群這個王八犢子聽到後,故意從座位上走到小宇旁邊陰陽怪氣,說什麼人固有一死,要麼死的悲壯,要麼死的憋屈,早死晚死都得死,像小宇爸爸這麼死也挺好,最起碼能給他留下一大筆財產,死都花不完。”
有的人就是天生的壞!趙正一不免想起學校老師在課堂上講的教育心理學裡的知識。作為一個正常人,他實在無法想象這種惡毒的話怎麼能從一個十八歲孩子的嘴裡說出。
“小宇剛振作起來,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二話不說回頭直接一拳打在李治群胸口,速度太快了,我根本沒拉住,兩人就這樣從中間打到教室後麵。”
“我從來沒看到小宇這麼瘋狂過,拳拳到肉,打的李治群毫無還手之力。”
趙正一聽到這已經明白了,區委書記的兒子在學校被打,那他能善罷甘休?開發區雖然離市區較遠,但也不耽誤一百四十七中校長溜須拍馬。
“馬濃眉回到班級,看二人糾纏在一起,李治群吃了虧。濃眉姐將他倆叫到走廊,二話沒說。一巴掌甩在小宇的臉上,說他有爹生沒爹養,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還讓他爸媽今天必須到學校,就是死也要死過來。”
“就是這句話,讓小宇氣的一下推倒馬濃眉,然後打開窗戶從窗台跳了下去。”
許一多義憤填膺,為自己的好朋友鳴不平,甚至講學生們私下給起的外號說了出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有人打響向李治群和馬誌敏的第一炮,其他人也沒了顧慮,紛紛開口,七嘴八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的一清二楚。
原來這二人積怨已久,兩年前李治群仗著他老子還是區長時,就整天在班級為所欲為惹是生非。
王小宇看不慣,多次製止他的所作所為,二人就此結了梁子。好在上一任班主任邱老師為人正直,從不偏袒李治群,所以近幾年二人有來有回,甚至在班裡裡,王小宇還能壓住李治群一頭。
但隨著王磊的犧牲和班主任邱老師休產假,情況發生了變化。孩子突然沒了爸,導致心氣變短沉默寡言,令李治群愈發囂張,加上新來的馬誌敏從來不批評李治群,反而看沒爹的王小宇一百個不順眼。
沒了王小宇的製衡,李治群可以說越來越囂張,前兩年幾個在邱老師壓製下不敢造次的學生,在李治群的鼓動下,也加入到他的陣營,搞得班級烏煙瘴氣,馬誌敏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孩子們敢怒不敢言。
那幾個被提到名字的,嚇得小臉慘白,趙正一聽了半天,已經氣的將鐵講台用拳頭砸的麵目全非,生怕這拳頭砸在自己身上。
生氣歸生氣,趙正一沒忘了此行的重要目的,他抬頭,看到班級有監控錄像,於是對學生們說:
“你們接著上自習,我現在去監控室把昨晚的監控調出來。一會兒如果馬誌敏回來,你們該怎麼做還怎麼做,就當我沒來過,不過大家放心,這事一定會有一個說法。剛才那幾個臭小子,把你們的嘴巴閉上,誰敢多嘴,我一定讓他骨斷筋折。”
凶神惡煞的趙正一離開教室,一位看起來十分溫柔文靜的女生紅著臉,從教室追出來對趙正一說:
“顏大~顏老師,你,你先彆走。”
趙正一正拎著李治群向保安室走,李治群半邊身子不能動,口歪眼斜還流著口水,這巨大的反差令女生驚訝莫名,但看趙正一的眼神卻越發明亮。
“顏老師,請問你有紙飛機的賬號嗎?我想加你的好友。”
“噶?紙飛機?那不是約,呃,國外的聊天軟件嗎?”
趙正一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柔恬靜的小妹紙,內心竟然這麼狂野,第一次見麵就要加自己的紙飛機賬號,他可不敢告訴對方,一是因為趙正一的紙飛機裡儘是些少兒不宜的東西;二是因為雖然他喜歡妹子,但他更喜歡禦姐;第三個原因最重要,因為他進教室報的顏卿的名字,現在說的話,豈不漏了餡。
“這個,老師沒有你說的紙飛機,你這個年紀應該好好學習,努力考一個好大學,以後遠離這個軟件,裡麵都是少兒不宜的東西。”
說完趙正一就離開了這裡。
女生一跺腳,生氣地轉身回到教室,她看了一眼王小宇的空座位,暗自下了一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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