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程序這種東西,說快就快,就比如鮑政光,剛下動車回到市政府,就被任命為四明市的市委副書記,代市長,沒過多久,就在召開的市人大會上被光速轉正;
說慢也慢,就好比顏卿,整整無所事事一周時間,組織任命才姍姍來遲。
當然這一周他也沒閒著,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知道顏卿即將高升的人不在少數。
每天祝賀的,送禮的,請客吃飯的絡繹不絕,最開始他還委婉拒絕,到最後乾脆誰的電話都不接,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算是刻意避嫌,以免被某些彆有用心的人拿來說事。
一周後的蘭木縣城。
早晨天剛亮,顏卿坐在一家早餐店吃飯。他來了已經快一周的時間,隻有這家的早餐比較合顏卿的胃口。
縣城比顏卿想象的要強不少,雖然城區老舊了一些,可該有的都有,唯一與大城市不同的是,這裡夜生活約等於沒有。天一黑,除了幾家商超和縣裡僅有的一家歌廳還在營業,基本在街上看不到什麼行人。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東北有個非常怪的現象,鄉鎮吸農村的人口,市縣吸鄉鎮的人口,中心城市吸外圍城市的人口。現在除了種地的時間,在農村能看到有人勞作,整個冬天,大部分人基本都窩在大城市生活。
蘭木縣戶籍人口二十萬,實際居住也就九萬多一點,一小半還是老弱病殘,和南方一個鎮上的人口差不多,所以彆看顏卿是縣長不假,實際權力支配力都比不上南方的一個鎮長。
“老板,多少錢?今天多吃了一個茶蛋。”
“給八塊錢就行。”
“不是老板,怎麼今天才八塊錢?我說了,今天多吃了一個茶蛋。”
“沒錯,三個包子六塊,一碗粥一塊,茶葉蛋一塊,一共八塊。”
顏卿指著一小碟鹹菜說:
“這小菜不要錢?”
老板憨厚地笑笑,擺擺手說:
“小菜都是自己家做的,雞蛋也是家裡雞下的,沒什麼成本,回頭常來就行。”
連著在這吃了幾天,與老板混個臉熟,這一來二去地兩人就聊了起來。
“老板,你這小店,一個月能掙多少錢?”
“去掉店麵費水電燃氣,應該能剩五千多塊錢。”
五千多?聽起來一般般,可這店裡是他們兩口子在忙,所以人均下來,才不到三千,每天起早貪黑爬半夜,付出與收入不成正比。
“怎麼這麼少?實在不行,你漲漲價呢?”
老板嘴一歪,忍不住吐槽起來:
“漲價?那就全完了,老客留不住,新客不會再來,咱小縣城工資水平就這麼高,這就算不錯了。”
蘭木縣工資水平低,顏卿心裡有數,可聽老板說的這麼悲觀,這顆心還是又往下沉了不少。
“我來著玩,對這不太了解,咱們縣有什麼支柱性產業嗎?”
“各個路口和國道上的罰款攝像頭算嗎?”
被這話噎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射而出,顏卿胸中憤懣。老板見顏卿這個表情,安慰他說:
“也不能說啥都沒有,縣南麵一馬平川,全是農田土地,北麵是林場,咱們蘭木林業局富得流油,可惜人家不在縣裡辦公,在一個鎮上。”
“我看城東有個開發區,雖然現在冬天沒法施工,但明年建成後應該能有企業入駐吧。”
“一家養雞場,一家駕校沒了。”
離開早餐店,顏卿當上縣長的喜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任重道遠的責任。這裡實在太窮了,除了衣食住行等撐起恩格爾係數的行業,基本看不到任何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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