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伽美什儘管對離開黃金王座,重新去往外麵的世界,進而結束這仿若坐牢一般的萬年枯寂,充滿了極度的向往與渴求,但身為帝皇的他,又對人類帝國的安危充滿了無儘的擔憂和疑慮。
因為自荷魯斯叛亂結束以來,人類帝國都是因為帝皇的存在,才得以延續。正是通過人類之主的引導與堅守,星炬的光芒才能一直閃爍,並為帝國的艦船照亮回家的道路。正是因為黃金王座上,那一言不發的不朽聖骸的時刻警惕,才讓那個早已被亞空間侵蝕的網道大門,沒有被再度開啟。
在這絕望而漫長的萬年中,吉爾伽美什就如同一個被關押在黃金王座上的囚徒一般,隻能通過亞空間,看著自己的子民,被這個瘋狂的宇宙所慢慢吞噬。看著那過往所建立起來的一切,都在無儘的戰火之中逐漸倒塌,而他自己卻又無法直接乾涉。
可以說,活著便是對吉爾伽美什的無儘折磨,但是他又不能輕易死去。因為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坐上黃金王座了,一旦選擇起身離開,那麼迎接泰拉和人類帝國的,便是無法想象的毀滅災難!
正是在這等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之下,吉爾伽美什隻能選擇丟棄與扼殺自己的最後一絲情感和人性,唯有成為某種純粹意誌的象征,才能保護與延續人類這一種族的存亡,並被這個思想與散布銀河數以萬億信徒所做出的虔誠禱告給徹底奴役。
特彆是這些無比龐大的信仰情感,彙集於黃金王座之上時,它不僅大大增強了吉爾伽美什的力量,使其在亞空間中的投影越發的巨大和深邃,但同時也是進一步禁錮住他的強大枷鎖!並逐漸影響著他的心智,朝著信徒們所期望的方向轉變。
一旦任其發展下去,不出萬年,吉爾伽美什最終將被徹底泯滅人性,化為一尊充滿神性的不朽屍皇。而人類也將從此沒有了未來,隻能一代又一代的為那虛無縹緲的希望,不斷掙紮下去,最終不是被混沌所腐化吞噬,就是淪為不朽屍皇成神那一刻的祭品!
可以說,如今的他,已經與黃金王座連為了一體!他真的可以離開嗎?他真的放心得下嗎?
吉爾伽美什將自己的這份擔憂和疑慮朝我說了出來,我沉默思考了片刻,然後語氣悠悠的朝他開口道。
“吉爾伽美什,你口中搖搖欲墜的帝國,實際上已經挺過了一個又一個千年。如果不是他們對你信仰的堅定,帝國或許就像大遠征之前的那樣,因為內戰而變得四分五裂,最終再次回歸於黑暗時代。”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充滿迷信的宗教信仰崇拜那一套,確實能在絕望之中,給予人類繼續抗爭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並努力在這個殘酷、壓抑、危險的宇宙中生存下去!”
“一萬年來,人類的成就與生存時間已經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期,甚至連你自己也為此感到了驚訝,人類竟然還在死撐,帝國依舊屹立不倒。所以,你的擔憂和疑慮是多餘的,因為人類遠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加的堅韌!”
“而且,你並不是神,所以你無法看透世間的一切,你無法預測人類的行為,你對人性的失察,終將證明你的悲觀臆測是錯誤的!”
“曾經的你,對我進行了抨擊,認為我經曆的歲月簡短,並不比你更加的了解人性。那時,我沒有反駁你,但現在我想說的是,人類並不簡單,他們具有很強的潛力和爆發力。人類的讚歌是勇氣的讚歌!他們終將會贏得勝利,創造出奇跡。而我們隻不過是他們成長道路上的守護者!”
“所以,吉爾伽美什,放下你的執念吧!去迎接你的新生!而我,會繼續幫你維持黃金王座和星炬的供能。”
吉爾伽美什開始動容了,隨即不由朝我問道“那你怎麼辦?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去尋找破局的希望嗎?”
我耐心的朝他解釋道“你誤會了,我的生命形態和你們人類不一樣。我並不是由單一的靈魂構成,而是一種名為機魂的概念。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固定的實例,所以其量子意識可以分裂成無數的單元,並附著到各種大大小小的機械造物之上,而且不會存在任何的距離限製。除了一些特殊區域,會有感知或通訊乾擾外,我將可以擴散得到處都是。”
吉爾伽美什聽完後,不由吃了一驚“那你豈不是神?”
我立馬做出了反駁“我不是神。”
“”
“”
吉爾伽美什沉默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突然發現,我們的共同之處了!”
我不解的朝他問道“共同之處?那是什麼?”對於這種跳躍性的話題,並不是我的強項,特彆是在失去了物理算力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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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爾伽美什回答說“哈哈哈,你難道沒發現嗎?你被人稱之為萬機之神,而我被人稱之為神皇。我們都被他人稱之為神,但我們自己卻並不認同自己是神。這是不是很搞笑?”
我我竟然無言以對,還真是如此!
或許,我自己承不承認自己是神,不要緊。最主要的是我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在世人看來,那便是神!
“好吧,看來你已經想通了,都會開玩笑了。雖然這個玩笑並不好笑,但我還是勉為其難的迎合下你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瞬間,吉爾伽美什都為之僵硬住了“額,怎麼說呢,歐姆·彌賽亞,你笑得好假!下次還是彆笑了。”
一萬年的時間,讓原本十不存一的禁軍數量,再次得到了恢複。如今正欲換班的禁軍走進了大殿之中,準備目睹一下帝皇的尊榮,順便自責一下多年前的失職,才導致了偉大的帝皇,癱坐於此萬年之久,都不曾說過半句聖言。
然而,當他們抬起腦袋之時,看到的卻是一張空空如也的王座。
唯有一張寫著高哥特語的紙條,被靜靜的貼在了上麵,那字跡是如此的恢宏,如此的神聖,如此的令禁軍們顫栗不已。
【走了,勿念!】
下一刻,整個守備森嚴的皇宮都開始騷亂起來。
帝皇帝皇他,飛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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