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在一旁一直觀察著那個身穿大理寺官服、背後有一個“察”字的男人。
對方在勘察現場時表現出的專業性得到了長孫的認可。
儘管他看起來每一個動作都漫不經心,但長孫卻看得出來,他沒有漏掉任何重要的線索。
儘管如此,但長孫還是打算出聲提醒這位頭役。
倒不是長孫自負到認為自己在破案方麵能夠超越對方,隻是這樁命案現場他太熟悉了。
不論是死者的“致命傷”,還是身下血液的痕跡,亦或是桌麵上水壺打翻灑落在外的那幾朵乾癟花瓣都與夢境中的“唐懷安案”如出一轍。
長孫見對麵頭役勘察完畢,那模樣像是準備收隊。
正當準備出聲時,長孫忽然看到對麵頭役轉過身來,頓時啞然,愣在當場。
啞然的原因是那容貌太熟悉,愣住的原因是那氣質又太陌生。
“陳天?”
長孫沒想到曾經的小賊再見麵時竟然成為了一名大理寺頭役,而且其眉宇間那隱隱的川字竟有了一絲周密的影子。
“沒想到啊,你也成為了你曾經最討厭的人……”
長孫在心中感慨著“造化弄人”,但其實內心是替陳天走上正道而高興的。
見頭役是陳天,長孫徹底放下心來。
在夢境中自己分析唐懷安案時陳天是全程在場的,此時看到這熟悉的案發現場想必對方心中已有了答案。
……
陳天這邊剛在背地裡罵完對麵縣衙“草包”,轉身見到對方頭役時又立馬換上了另一副麵孔。
“王大人,這次又辛苦您了……”
對方頭役見陳天如此姿態頓感受寵若驚。
“陳大人言重了,都是小的們應該的,倒是帝都出了這等案子還得是陳大人您出手啊……”
雙方互相吹捧了片刻後,陳天麵露難色的說道“王大人,你看這個節骨眼出了這樣的案子,就怕傳開了對大理寺、對縣衙都不好啊……”
王衙役聞言同樣有些發愁。
“是啊是啊,如今這帝都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每天偷竊、鬥毆的案子層出不窮。但上麵給的壓力又大,兄弟們都已經好幾天不眠不休的巡邏了。現在又出了這種事,真是……”
陳天對此感同身受,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就怕這種時候被有心人利用,故意要陷我們帝都於險地,好攪亂新紀元杯啊……”
被陳天如此一說,王衙役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這也不是沒可能啊……
但這樣的陰謀算計哪裡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衙役能想得明白的,王衙役頓時有些六神無主。
陳天見此情形,明白自己已經將對方拿捏,於是開口道“現在的關鍵已經不是這個案子本身了,而是要將這個案子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這才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應該為大人們分憂的事……”
陳天如此一點,王衙役頓時感覺有了主心骨。
“陳大人您說應該怎麼辦?”
陳天略做思忖,其實內心早有了計劃,不過是在演戲罷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控製住現場,讓這客棧裡的人不要出去散布謠言。我們小組也就五個人,再增派人手怕是會誤事,這件事就要麻煩王大人了……”
王衙役聞言立馬拍胸膛將此事應了下來。
“好,接下來隻要過了這兩天,新紀元杯順利開賽,到時候再將這些人放出去也不會影響大局。”
王衙役眼前一亮,頓時有種撥雲見日之感,當即又是對著陳天一陣吹捧。
陳天見此事已了便準備收隊回府,但又被王衙役攔下。
“陳大人且慢,還有一事。將現場封鎖倒是不難,但這麼多人不給個說法,怕是會引起騷動,您看……”
陳天臉上笑著稱是,內心則罵著縣衙真是草包,這麼點小事還要自己出馬。
於是,陳天轉身衝著現場的人抱拳說道“各位來自五湖四海的英雄好漢,在下大理寺察班陳天。今日之事事發蹊蹺,其中還有諸多疑點未查明,這幾日還需各位配合調查。”
在九州大陸,官府對於平民百姓亦或是無權無勢的武者還是有著不可抗拒的威懾力。
若不是此時帝都內魚龍混雜,陳天也擔心客棧內有身份不明的大人物,否則他連解釋都懶得向這些人解釋。
官府查案何時需要他們配合了,服從就好。
果不其然,陳天此言一出底下一片嘩然。
說是配合,但眾人都知道那不就是軟禁麼。
本來大家是來觀賽的,最後觀賽不成還被軟禁,當然是不願意了。
陳天皺了皺眉,但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
陳天當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盤,把這些人控製起來不讓他們出去亂說是真,隻不過最後囚禁這些人的又不是他陳天,出了事也是縣衙兜著。
現場的混亂絲毫嚇不到陳天,但一旁的王衙役卻有些心裡打鼓。
“陳大人,你看這場景……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
陳天眉宇間已經有一絲不耐煩了,但眼神卻還是儘力表現出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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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莫擔心,這些人現在有怨氣正常,但到時候你們隻要將這些人挨個審問一遍,審問的時候再用著手段,他們自然就會害怕,害怕了自然就不敢再鬨事了。”
王衙役聞言眼睛一亮,忍不住衝陳天豎起大拇指。
如此計劃確實不錯,隻不過陳天不知道在場的確實有身份不凡之人。
“陳大人且慢!”
在場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道。
陳天臉色陰沉,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他轉身就要看看是誰這麼不長眼。
“這是帝都,如今還是在新紀元杯開賽之際,發生了此等命案,死者還是參賽者,大理寺不應該給個交代嗎?!”
陳天最不想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有刺頭挑事!
若是放在以前,陳天上去就是一刀把呼臉,但今天直覺告訴他此人應該不簡單。
隻因此人長相實在不凡。
而這人正是被縣衙們控製住的三人之中,那名之前一直背對眾人的那個。
“敢問閣下是?”
陳天小心翼翼的問道。
“帝都府,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