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苑,秋風帶著些許肅殺,紅楓林宛若燃儘的火海,紅葉在空中劃過絕美的紅色軌跡,從樹梢燃向大地。
知山上長孫還未下山,便看到一襲紅衣,步步生蓮,轉瞬間便來到頂峰。
孤身一人前來,一如當年模樣。
令長孫意外的是,還帶來了一件物品。
她潔白如玉的雙足每一次落下都像是有一隻手將其溫柔托起,這隻“手”正是當年長孫為其煉製的飛毯。
玉足輕點,紅蓮盛開。
這正是這些年被人們盛傳“步步生紅蓮”的真相。
長孫規矩行禮,不敢怠慢。
當年不敢,現在更不敢。
因為她,可是最大的贏家!
“恭喜殿下贏下這一局。”
當長孫從論道棋局中出來後,他便明白,這一局中隱藏最深的那個棋手便是。
劉新彥一個小小的員外郎就算能力再強,在朝廷這樣階級森嚴的係統中,想要攀上太子簡直是癡人說夢。
還有國師為何會將耀宗帝的私生子交給劉新彥,要知道那可是好幾年前就提前布下的一手棋,那時的劉新彥也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芝麻官。
這一切似乎沒有答案,隻能歸咎於命運使然。
但若是將時間拉長,將視線放遠,從秋狩局後開始看,答案就慢慢浮出水麵。
秋狩局後,劉新彥的身份依舊是那個員外郎,但他的思想受秋狩局,更重要是旺財的影響,已然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同時他也獲得了改變命運最重要的因素——資源。
這個能量巨大的資源便是。
秋狩局時他和旺財是的隊伍隨從,再加上改造龍輦時積攢下的印象,他順理成章搭上了的快車。
於是,太子的賞識,國師的幫助,這一切都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對此並不否認,若是長孫連這都看不出來,自己便沒有必要親自來此一趟。
越過長孫,來到論道棋盤旁,以手指為棋,在棋盤上一步一步越過界河。
“當年,本宮隻對劉新彥說了一句話,‘小卒過河頂大車’。”
“過河卒……”
長孫默然。
他明白這句話對劉新彥有怎樣的吸引力,尤其是在剛經曆過秋狩局那樣波詭雲譎、蕩氣回腸的曆史大事件。
“殿下費儘力氣回到棋桌上,難道隻是為了證明自己?”
一如當年般瀟灑隨性,輕笑著說道“父皇當年未將那皇位傳於本宮,所有人都說本宮不服……”
“本宮當年服,皇位傳男不傳女,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本宮有何不服……”
“但既然所有人都想讓本宮不服,那本宮就不服……”
長孫一愣。
實話說,此時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轉過身看向長孫,雖然臉上依舊是隨性的輕笑,但眼神卻難得的認真。
“這天下是天下人讓本宮奪的。”
這聽起來像是對自己奪位的辯解,但長孫卻意外聽出一絲無可奈何。
“旺財……現在應該稱呼你旺財還是長孫?”
長孫鞠躬,“不論是當年的旺財還是如今的長孫,都是我,如何稱呼全憑殿下心意…
長孫此時的言語和舉止令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卑微圓滑的仆從。
再次露出其標誌性戲謔的笑容,但眼神卻比之前更加銳利。
“旺…長孫,仔細想來還是叫你長孫更準確
“長孫,我們是一類人,善於偽裝……”
長孫沒有抬頭與對視,對於給出“一類人”這樣的高評價同樣不以為意。
“我們表現出來的都隻是給這個世界看的,其實我們的內心,或者說是靈魂從來不屬於這個世界…
長孫瞳孔微縮,雖然極力控製自己,但依舊難掩此時的慌張。
這一刻,銳利的眼神像是最鋒利的劍,直插長孫靈魂最深處,欲將那裡隱藏最深的秘密暴露於世間。
沒有放過長孫,繼續說著令長孫心跳不已的話語。“我曾經有過一個夢,無比真實,醒來後甚至令我無法確認現實是真是假…”
長孫此刻心中閃過無數念頭,這是慌亂的表現,所有念頭最後都指向一個結局…
也是穿越者!
長孫不敢確認,因為他自己也越來越無法確認曾篤信的“穿越”是否隻是一場夢。
此刻卸下了的身份,隻是一個遇到同類、充滿傾訴欲的回憶者。
但沒有說她的那個夢是什麼,隻是向長孫訴說那場夢後她對這個世界的轉變。
“長孫你有著與大陸完全不相符的理念,對!就是你曾在這裡喊出的‘橫渠四句?……”
難道她與我從同一世界穿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