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彆聽他的,趕快做掉他,走啊!”閻興在後喊道。
他知劉卓中箭看似風輕雲淡,可已是重傷後的強弩之末,隻能依靠還有氣力的時候迅速殺了這個小猢猻。
“我去做了他!大哥你往後麵撤!”
“咚!”
閻興揮刀趕來,已殺至祁京一側,卻突然腳下一滑,被那名垂死的錦衣衛死死抱住了腳跟。
“他娘的!殺不死的臭蟲!”
在閻興揮刀砍向那名錦衣衛的同時,劉卓雙腳跟瞬間發力再次撲了上來。
他整個身體騰空,像是暫時飛在了半空一樣,伴隨著最前方的拳頭,湧動的風聲瞬息就直撲祁京的麵門……
祁京皺眉往後退去,卻被劉卓變換姿勢牢牢抱在了那雙碩大的臂膀中。
劉卓在憤怒的同時也沒有喪失理智,知道他這直勾勾的一拳會被對方輕易躲掉,所以在空中賣了破綻,在落地的瞬間展開雙臂撞向祁京。
兩人體格相差太大,僅是這一撞,祁京又是心神一散。
回過神後看到閻興掙脫束縛提刀往這趕來
劉卓的意思很明顯,鉗製住祁京,真正要他命的是此刻揮刀而來的閻興。
這一刹那,祁京被劉卓整個人環抱住,翻過身,將他對準了閻興,而閻興的刀鋒已近在咫尺。
可祁京的眼神中還是看不出害怕的情緒,越是越危險,他反而越能平靜,這樣能將整個過程放慢,找到其中的破綻。
“他已是強弩之末了”
而現在的問題隻在於怎麼掙脫不是怎麼解決眼前揮刀這個人…
祁京眼神一定。
下一刹那,他從袖中推出一把匕首,使儘這具身體手掌的全力揮了出去。
“噗!”
匕首正中閻興的腹部。
而在後的劉卓隻覺心神蕩漾,這人…到這種時候竟還能這樣做……
可一瞬愣神,右臂劇痛,麵前這人竟將整個後背當作錘子,正一寸一寸的砸著嵌入他肩膀的弩箭。
“咚~”
隻在氣力鬆懈的瞬間……
祁京脫身而起,拔出弩箭,紮進了劉卓的脖子。
“噗!”
~~
祁京後背流血,轉過身,眼神平靜的看著閻興。
此時,劉卓已沒有了呼吸,祁京手中沒有了武器,而閻興才剛提著刀起身。
如果他能忍著痛上前揮刀,有很大概率能把祁京砍死。
但這一對視,他腦中就已將這個很大概率變成了不可能。
捂住小腹,感到自己的生命在緩緩流逝,於是迅速轉身,朝著背後堂內的暗門狂奔而去。
他膽破了,隻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和大哥兩個人連一個人瘦弱的書生都沒打贏,還險些死在他手上
在對視的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正是眼前這人在船上刺死老三,在河邊做掉老四,現在連大哥都死在了他手上…
他是怎麼敢在快死的瞬間還在想著殺自己的?
明明提著刀的自己才是獵人啊可一切都在瞬間被反轉
河道上,閻興舍命狂奔,渾然已經不在意來的目的。
“站住!”
身後傳來聲響。
他的腳步反而更快,怎麼可能就此打住?
“砰!”
身後一陣聲響傳來,閻興抱頭蹲下,不由又想到這人還有用火器一槍崩了老五
心中更加肯定剛剛沒有提刀去殺他。
“爺爺!饒了我吧!”
“孫子我從未乾過傷天害理的事兒,真是良民啊~”
身後的人沒有接話。
閻興等了一小會兒,隻聽遠處有咚咚咚的腳步聲,好像是有人追了過來。
他的反應也很快,知道火器需要時間換藥,而且在水中幾乎沒有殺傷力
於是咚的一聲丟下刀,噗通一聲跳入了湘江中。
而在後的祁京放下了手中的打火石。
平靜的看著閻興入水的江麵泛起血色。
下一刻,韓文廣衝到了他麵前。
“為什麼放走他?!”
祁京伸出流血的腳,又露出了後背的傷口。
“我用什麼追他?”
然而韓文廣還是冷冷的盯著他沒有說話。
~~
“頭兒,有人死在這了,好像是領頭的。”
祁京跟著韓文廣走過去,見他在堂中蹲下身,替早已咽氣的兩名錦衣衛合上了眼,起身長歎了一口氣。
又走到劉卓屍體上摸了一陣,沒有收獲。
隨後才到貨物處,從一個暗格中找到了一塊令牌揣入懷中
祁京隻是匆匆一睹上麵的不是漢字這或許就是他為何一定要回來的原因。
等在對視時,才對祁京的臉色有所好轉。
“娘的!賊廝鳥!”
接著,程平走上前,一刀砍下劉卓的頭顱。
~~
在帶著貨物在河邊與溫庭堅會合時,眾人腰間還掛著一堆人頭,將小道童嚇的麵色發白。
隻是程平和韓文廣又一次不見了蹤影。
於是祁京和眾人就坐在河邊等著他們,吃過晚飯後,竟看到小道童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
“怎麼了?”
“他他們身上都掛著人頭,好嚇人祁哥哥,給你糖吃。”
祁京接過糖,笑了笑,沒有說話。
此時胡三也在一旁,道“是吧,我就說是一幫亡命之徒,跟著能有啥好事。”
“祁兄弟有沒有想往”
話說到一半,胡三就隻見祁京轉頭過來,眼神平靜的讓他有些不寒而栗,於是將想逃跑的事瞬間改了口。
“祁兄弟今日為何要放走那個水匪”
“他活不了多久。”
“啥意思?”
“我刺的是他的肝臟,雖然及時止血死亡率很低,但我就這樣一路追著他,讓他把血流乾,最後再模仿槍響逼他跳水,他沒有包紮,隻要水滲入腹中,就會被一陣一陣的腹痛折磨而死。”
祁京看了看天色,道“到現在,應該能在下遊找到他的屍體。”
胡三眼皮微挑,立馬將屁股遠離了這個地方。
隨後在前麵又見韓文廣程平提著幾個布袋走了過來。
“頭兒,這是什麼?”
“那處稅口剩下稅兵的人頭,我與頭兒將那全燒了個乾淨,拿了全部人的腦袋,祭奠諸位死去的兄弟”
祁京轉頭看去,隻見韓文廣已將所有稅兵和十一個水匪的人頭擺好,同時也擺好了其他錦衣衛的衣物。
程平在寒風中燃起大火,引火用的木頭正是水寨中幾個水匪的靈位。
大火隨風而起,將一切付之一炬,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風中,祁京聽韓文廣喃喃的說了聲“天涯路遠,地下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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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船逆流而上,駛入元塘子渡口,眾人在平靜的湘江上,向著對岸劃去。
船上,程平喝的大醉,漸漸將聲音露出來。
“迷津欲有問啊平海夕漫漫爺爺們終於找到渡口了下麵的兄弟在渡口也要好走!”
胡三縮在船頭,旁邊還有未乾的血跡。
他隻覺這裡沒有一個正常人,全是一個比一個歹毒狠厲的狠人。
一群人吃了虧就要拿人家腦袋的,殺完人還能在江上吟詩
剩下的一個獄裡一起出來的,還以為是正常人,結果也是個一步步將人逼入死境的瘋子
“渡你個頭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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