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祁京用令牌去問過一個小旗官,說是,他們在這待命,等待八旗過來。”
蔡川皺了皺眉,道“怎麼可能?大同附近的八旗都去了嚓哈爾前線是八旗的那一支?”
“正白旗。”肖彪又補充了一句,道“多爾袞的親軍”
問到這,蔡川似乎明白了祁京與二郎對他們和小姐隱瞞什麼事了。
喃喃道“此番竟能這麼嚴重嗎?大同前線集結了清廷八王兵力已經夠了啊,多爾袞難不成要親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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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廟另一邊,說完如何去京城找周吉,韓文廣臉上終於如釋重負。
他伸出包紮著的手拍了拍祁京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對朝廷沒有好感到時如果我死在京城了,你若不想回去,就讓程平將那份情報送回去吧。”
祁京聽出他的語氣已是平靜下來,似乎又像是在交代後事。
“你在文瀛湖已經死過一次了。”
祁京看著他身上還未愈合的傷口,難得勸道“把事情做完,我與你一起回去也有能個靠譜點的上官。”
“我知道。”韓文廣像是又想起一些事,道“除卻我們這些人,你應該會有更好的出路,你跟著我們北上可有後悔?”
祁京不答,依舊平靜的看著他。
韓文廣似乎得到了答案,笑了笑,道“我說最後一件能交代你的事,之後我便聽你指揮。”
“嗯。”
“一開始從南邊北上之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韓文廣道“我不是專去選擇三教九流之輩,得以讓我們在北方被發現後,被拋出去當棄子,張大人的初衷也不是這般。”
“那是什麼?”
“因為這些人都是能起到作用的。”
韓文廣道“就好比程平,他妻子的父親就留在了京城,當時任光祿寺少卿,如今就不知了趙石寶與馬寧等則是我一開始就派去信陽,與那個叫楊吾揚的暗子接洽,至於溫庭堅師徒,他們是北方白蓮教的人。”
“白蓮教?”
“對,他們的教眾如今也起兵反清了。”
“有些印象,他們能幫忙?”
“我對白蓮教並不了解……”
韓文廣如實搖頭道“我隻知道,阿濟格沒來大同前就是在天津一帶平定白蓮教的叛亂,天津被鎮壓後,有諸多人流向各地,溫庭堅師徒也是那時候回到的南邊,溫庭堅的輩分很高,在京城一帶起事的白蓮教明宗裡有一個他的師兄弟,叫李石君,是教中大支淨空派的門主。這就是我帶著他們師徒的原因,另外,溫庭堅還有一個徒弟在我手上,他病重,在肇慶”
“知道了”
“你們在說什麼?”薑卿忽然走過來,嬌聲問了一句。
祁京轉頭看去,見她手上正拿著糕點,不時有些敵意的看著韓文廣。
韓文廣也是一笑,抬步往廟裡走去,隻留下兩人在這。
薑卿見他過去,又問了一句道“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沒什麼,你來作甚。”祁京道“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啟程。”
“你買馬車都沒買毯子我睡不著”
“在上麵包裹裡。”
“那你的故事還沒說完”
祁京暗道麻煩,道“有時間再說,明日要趕路。”
“我還要問你哎乾嘛”
話未說完,祁京就已拉著她的手腕朝馬車那邊走去。
林子裡有寒風吹過,祁京也就此在心中回憶著韓文廣剛剛所說之事。
周吉,鄭成功,白蓮教,光祿寺少卿,暗子,薑之升一係列之事似乎在腦中穿插成一張網,讓他不知道從何下手
一陣過後,他的思緒被打斷,隨即是薑卿聲音又在後麵嘰嘰喳喳的響起。
“你看那棵樹好漂亮”
“你買馬車花了多少錢我還給你”
“這裡雪都停了大同是不是還在下雪”
“喂我們要用什麼身份去京城”
“你說大哥是不是已經逃出來”
聽著這些,祁京逐漸甩開了思緒,不知怎麼,倒是想到了韓文廣最後說的話。
他們這群北上的人幾乎都是能起到些作用的,但此刻這個嘰嘰喳喳的小女子除了能擾了自己的清淨,似乎也沒其他作用了
祁京回頭看著她那張說不停的嘴,見上麵還殘留些桂花糕。
對了,還挺能吃。
直到將她拉馬車上,祁京才回廟裡。
火光下,昨日放過哨的蔡川等人已睡去,還有自己這邊的
趙石寶的呼嚕聲還是很大,程平手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把刻刀,小道童睡夢間抓著曾經溫庭堅的衣物,韓文廣則是一臉冷峻的在門口放哨。
這些,在幾個月裡都令祁京無比熟悉。
他也拿過一身軍服蓋上,靠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抬頭看見廟頂破洞上有一顆皎月,倒是很難得在冬天見到,於是就靜靜看著,直到困意來襲。
總之,一路四千餘裡走到這裡,他發現自己與一開始不同,已是對著這裡有了些羈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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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的星野散去後,這支隊伍又再次踏上了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