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到底去哪了?”
攝政王府,阿達禮看著鄂碩問道。
“你說那馬車是障眼法,可我隻看到一個莽漢。”
“不,情況與富國寺那次太像了。”鄂碩道“此人似乎很喜歡玩聲東擊西,包括昨日的會館大火,竟都是在掩護著什麼,再把府重搜一遍吧”
阿達禮回頭看了看他,揮手繼續把人抽了回來,隨即走到了鄂碩麵前。
“他是誰的人?一個小舉人敢如此行事,又是誰在主導此事?”
“你不必再隱瞞我什麼。”阿達禮繼續道“我本就是大王的人,你再瞞下去,事情你擔不起。”
鄂碩沉吟了一陣,道“可能是範文程,寧大人已去了他府上,還未有具體的消息。”
“為什麼?”
“我們追捕的陳掖臣是被他劫走了,而陳掖臣身後站著的陳名夏似乎與索尼一事有關,大王走前,將他軟禁了起來。”
“我不關心這些。”阿達禮搖頭,道“你隻告訴我,為何郡主會牽連進來,又為何你們本在調查索尼與範文程卻偏偏會被陳掖臣與薑明兩個小人物牽著鼻子走?”
鄂碩一愣,忽然歎了口氣,道“你應該知道,查不出什麼結果的,最終的源頭還是在宮裡,我與寧完我之所以去捉這陳掖臣,是想用其去指認範文程那一係,提前把事情了結了。”
“僅僅是這些?”阿達禮皺眉道“薑明呢?他又是怎麼進來的?”
“奇怪的就是在這裡。”鄂碩道“此人憑空出現在京城,渾進了鑾儀署,將陳掖臣劫走了,寧完我又懷疑與他盯著的範文程有關,但事情的開頭是攝政王懷疑索尼與範文程藕斷絲連派吾等來調查,加上如今郡主被劫一事,我們被繞的昏頭轉向”
“籠子。”阿達禮忽然說了句。
“什麼?”
“你們太亂了,被人拿來當槍使了。”阿達禮道“把事情分的太細,反而會讓一些小事迷了眼睛。”
“為何?”
“我這麼說吧。”阿達禮道“大王的本意其實是索尼與之身後站著的人,但你們太習慣把事情抽絲剝繭,一層層的查下去,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由索尼至範文程到陳掖臣,然後到了薑明這更小的一級的頭上,等你們摸清薑明的底細後,郡主又出事了,那麼再之後呢?就如這輛馬車一樣,你們也要去追捕那個毫不相乾的莽漢?”
“那怎麼辦?”鄂碩紅著眼,道“範文程與索尼要鬨事,但我們誰都動不了,也沒有證據,郡主又被劫了,怎麼把事情壓下來?隻有抓到他們”
“去宮裡。”
阿達禮揮手打斷道“你捉到他們又能如何?範文程與索尼畢竟是朝中重臣,根基深厚,豈能是你拿到這幾個小人物就能扳倒了?”
“至少是有人證”
“不。”阿達禮道“我在攝政王府這麼些年,至少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你不懂朝中如今已不是當年打明廷時的鐵板一塊了,你手上的權力太小,不能像大王那樣一巴掌把鬨事的人都拍死,但你們早已知道源頭在宮裡,為何不直接去求人把這事辦了?真當你鄂碩能獨當一麵,能跟範文程這個曾經的首輔與索尼這個三朝老臣鬥?”
鄂碩像是被他說動,道“可,大王的本意是讓我盯著範文程,又找了寧完我看著此事,似乎是想拖著”
“是大王的眼界太寬了。”
阿達禮跟了多爾袞快半輩子,瞬間就已明白了此舉的意思,道“大王是認為,他們再怎麼鬥,都是在京城與大清的製度之下,如今對於整個天下來說,當務之急是在大同的薑鑲,你眼前的範文程與索尼再怎麼玩,為皇上也好,為他們那一派的利益也好,都是小事,拖著與了結,沒什麼太大的差異,是你們在執象。”
“再者,我覺得光靠你與寧完我處理不了此事。”
“為何?”
“你還沒發覺到嗎?”阿達禮歎了口氣,道“如不是薑明在富國寺牽連上了郡主,隻會有你一個人在賣力的查,包括我與納滿在內的,絕不會過問此事。”
說到這,鄂碩似乎明白了阿達禮適才所說的“已不是鐵板一塊”的意思了,因為對於這事來說,索尼要謀立了,事情似乎很大,但寧完我一開始就說早日把事情結束,隻是不想被拖下水太深,範文程隻想牽著他們的鼻子走為自己身後那些人做什麼,陳掖臣去鑾儀署,隻想毀掉風聲鶴懨的證據避開此次的風波,到最後,竟隻有他一人在傻乎乎的查牽連之深什麼薑明
而他們幾乎都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什麼早日把事情了結,隻在乎怎麼保住自己,又怎麼借此在此事中得到好處。
阿達禮話語未停。
“所以你看,牽扯到這事的人都不在乎真相,甚至連大王也沒著急,你還偏偏要在對方設下的這籠子裡陪著他們貓捉老鼠?幾隻小耗子而已,死了活了都沒什麼乾係,大王既想讓你盯著,你又懷疑事情會鬨大,那就聽我的,去宮裡的源頭處,早點把事情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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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碩閉眼歎息,深覺心力交瘁,喃喃道“可郡主呢?薑明就這麼放開了嗎?”
“交與我吧。”阿達禮道“聽你所說,此人本事甚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拿住的,又與範文程那邊有聯係,那就更不能讓郡主陷進去了。”
“好。”
鄂碩把刀收起,再次問道“大王走了,我不能這樣無旨進宮”
“去尋豫親王吧。”阿達禮道“如今隻有他能讓你進去了,大王與他是親兄弟,你將事情緣由說與豫親王,加之郡主被劫走了,他會做主剔除範文程與索尼的。”
鄂碩一愣,竟是沒想到這裡,道“真要讓郡主被劫告之嗎”
“不然呢?”阿達禮似乎有些氣憤,看著鄂碩道“你若早日告訴我這些,事情會到這般地步?如此蠢笨,還沒明白在大王告訴你從輕處置時,就已是在告訴你此事不是你能了結的?源頭,源頭,你等真欺毀皇上是個小孩就能與之掰手腕?皇家的事,我們幾個家奴就真能做主了?”
“是。”鄂碩似乎已慌極了,抬步便往外奔去。
不管怎樣,他都隻能先把源頭給掐斷了,至於如今苦苦搜查的薑明到時隻能期望納滿那邊能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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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納滿領著人依舊在不停追趕著那輛馬車。
他一念篤定,薑明就是在裡麵,不斷催促著手下加快速度。馬蹄聲響徹夜空,仿佛是他們追逐的決心。
終於,他們接近了馬車。
納滿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示意手下們準備攻擊。
然而,就在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車門緩緩打開,兩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一人拿著長槍,持刀架在另外一人脖子上,朝前大喊道“彆動!你們這郡主就在我手上!誰敢過來我先宰了她!”
“皇親國戚啊!都想想了!不想讓她死的都站住!”
那莽漢這般喊著,拉著那人飛快跑進了一條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