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正弘又懵逼了,他不知道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西方人和那些蘭學家不是總喜歡說“大人,時代變了!”嗎?
可眼前這算什麼?奧地利人跨越山海就是為了告訴幕府時代沒變嗎?難道是要幫我們閉關鎖國嗎?那為什麼拿槍指著我們?
無數的疑問幾乎要撐破阿部正弘的腦子,他笑了,禮貌而不是尷尬地笑了,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阿部正弘和其幕僚此前沒日沒夜地思考,如何應對奧地利人要求開國的請求,甚至他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殺身成仁”。
結果現在告訴他,之前做的全是無用功,阿部正弘覺得十分不甘,又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可同時直覺又告訴他沒那麼簡單。
於是乎阿部正弘開始仰天大笑,笑得幾乎無法呼吸才停下來。
周圍的家臣、武士們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甚至懷疑首席老中大人已經中了什麼妖法,畢竟對方的領頭人似乎是個巫女。
“汝之所慮,無非亂民、奸商、不臣、外夷爾。”
神樂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便點出了此時幕府最擔心的四件事。其實亂民、奸商、外夷三件事情幕府都能忍,唯有“不臣”二字真的沒法忍。
“何謂不臣?”阿部正弘此時正襟危坐,完全沒有了半點癲狂之意。
“我想您心中比我還清楚此時日本的形勢,德川家的根基已經動搖,天下不過是在等待一個取而代之的能人而已。”
“你想說什麼!”
“我之前已經說明來意了,我們是來幫你們的。奧地利帝國有糧、有錢、不但能幫你們渡過難關,還能幫你們馴化那些可惡的不法奸商。
您應該清楚“鐵炮舶來”(又稱鐵炮傳來)對於日本曆史的走向有著多麼重大的影響吧?
但你們那些所謂的鐵炮,還有那些刷了漆的鐘,在奧地利的武器麵前不過是一堆垃圾而已。
我手中的武器您應該見識過了,它可以讓您的軍隊實力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奧地利帝國為什麼要幫我們?”
“我和您說了奧地利帝國有錢、有糧,但是它的人口不足以統治那些新征服的疆域。
而日本的賤民太多,剛好是其禍亂的源頭”
這在阿部正弘眼中完全無法理解,畢竟古代視人口為“萬事之本”,而神樂又說人口是禍亂的源頭,這讓前者完全無法理解。
然後神樂拿出了弗蘭茨早就準備好的“馬爾薩斯陷阱”理論,簡而言之就是此時日本的人口已經超過了其承載上限所以才會造就如今的亂象,但這再次讓阿部正弘的豬腦過載。
但後者明白此時乃是日本“千年之未有之大變局”,他現在的決策將決定他日後在曆史中的地位,是成為千古罪人,還是成為力挽狂瀾的救世主,全在他一念之間。
因此阿部正弘猶豫了,這可比讓他玉碎更難。“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然而此時對阿部正弘來說,並不是輕重的問題,而是有可能被永生永世釘在恥辱柱上,真可謂是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於是乎他害怕了,一種對未來,對未知,對不確定性的恐懼,讓阿部正弘踟躕不前,他想到了拖字訣。
曆史上幕府就拖了八年,阿部正弘如同其在曆史上的選擇一樣,想要拖上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