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一切都是斯特拉特福子爵自作主張,雷希德帕夏可不敢給奧地利的工作人員下逐客令。
然而前者卻已經習慣,作為世界第一強國的外交官他有資格頤指氣使。英國人越囂張,對方就越恭敬、越順從。
這一招從北美到遠東無往不利,更是英國外交官最常用的手段——下馬威。
隻不過這一次效果似乎有些奇怪,奧地利帝國外交部並沒有派人來交涉,倒是軍隊將這裡圍了個水泄不通。
斯特拉特福子爵和英國使團的大多數高級成員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他們依然是該吃吃,該休息休息,畢竟倫敦和維也納還是有時差的。
然而雷希德帕夏就沒有這麼鎮靜了,圍欄外的腳步聲讓他坐臥不安,尤其是那不時響起的三角鐵讓他仿佛又回到了戰場之上。
無數次從夢中驚醒,走到窗邊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害得侍妾們怨聲載道。
他隻能在心中暗罵。
“蠢女人!看不到危機四伏!”
大使本人都這副惴惴不安的模樣,更彆說其他隨行官員和仆從了。
由於奧地利和奧斯曼帝國乃是世仇,所以後者很怕前者下毒,或者直接派人衝進來將他們殺個精光。
沒過幾天英國和奧斯曼使團就有一批人開始在接收日常物資時嘗試秘密聯係奧地利方的工作人員。
有人打算投誠、有人打算賣情報,甚至還有人想做長期線人
過了一段時間斯特拉特福子爵終於察覺出了異樣,奧地利人似乎不是在吊他的胃口,而是真的打算就這樣將他們“保護”到和會開始的時候。
斯特拉特福子爵的預感沒錯,施瓦岑貝格親王還真就是這麼打算的。這次維也納和會的規格太低,還不夠格讓弗蘭茨親自出麵主持。
弗蘭茨給施瓦岑貝格親王的要求就是儘可能讓英國人在和會開始之前少接觸其他國家的使團。
畢竟英國人在搞陰謀詭計這方麵確實有一手,不得不防。而且由於英國成功的價值觀輸出,讓各國普遍存在親英派係。
實際上親法的派係人數也很多,不過人類慕強特質讓世界第一強國的粉絲更多一些。
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天雷勾地火的場麵,在自己的主場作戰弗蘭茨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但意外還是來了,剛剛謁見完弗蘭茨的法國使團就和俄國使團在維也納的娛樂場所全麵開戰。
酒館、劇院、公園、百貨公司,甚至是妓院和賭場。
俄、法兩國的使團成員發生了激烈的爭鬥,雙方加在一起至少有五十多人受傷,結果雙方又在維也納總院遭遇再次爆發大戰。
其實雙方會起衝突早就在弗蘭茨的預料之內,隻不過他沒想到衝突會這麼激烈,好在事先收繳了雙方的武器,又有隨行人員陪同,要不然這樂子可就大了。
其實作為此次和會唯一的共和製國家,法國本身就是異類。
而且法國人有一個很不好的習慣,他們很喜歡輸出自己的價值觀。巧了,此時的俄國人也有相同的愛好,於是乎雙方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
法國人剛剛抵達維也納就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因為其他國家使團住的都是宮殿或者貴族的私宅,然而他們卻不得不住大使館。
謁見也隻是走了個流程,奧地利帝國的新皇帝既沒有對偉大的法蘭西的任何愧疚也沒有釋放出任何善意。
其實弗蘭茨很清楚法國人來做什麼的,他就不可能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弗蘭茨非常討厭這些謁見環節,每天除了使團集體謁見,還有很多人喜歡投名帖單獨謁見。
再加上日常的事務報告,讓弗蘭茨感到有些不堪重負。
平日裡紫羅蘭騎士團的暗線們來彙報消息時,弗蘭茨還會有興趣逗弄一番。不過他現在隻想睡覺,甚至直接讓弗萊格洛娃暫時接管了這些情報工作。
自從登基之後弗蘭茨已經很少直接處理事務,但僅僅是決策就已經夠傷神了,現在又要接待這些狗屁使團他真是受夠了。
俄國人和法國人的事情也不能放任不管,雖說俄國人是盟友,而法國人一定會站到奧地利的對立麵。
但弗蘭茨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他還是要派人送去禮品慰問一下。像施瓦岑貝格親王那樣直接給人圍起來,限製法國人出行的方法不可取。
至少此時要在表麵上表現出奧地利想要爭取法國人的樣子,這樣才能讓英國人出更多的血。
阿曆克西·德·托克維爾作為使團副使,他已經著實有另一番感受。
那就是路易·拿破侖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友善,他正在極力使秩序黨人邊緣化。
其實不隻是秩序黨人,所有非路易·拿破侖嫡係的黨派都在被排擠。
這一次維也納和會看起來好像是拿破侖把功勞讓給了秩序黨。畢竟法國是作為戰勝國參加的,隻不過局麵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法國想要在不得罪英國的情況下獲得儘可能多的利益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乎塞浦路斯的隻有英國人,在奧地利人和俄國人眼中一個地中海上的小島根本無足輕重,就連奧斯曼人都未必會有多看重這裡。
而且法國無論怎樣做都會得罪希臘,畢竟前者不可能像奧地利那樣將後者的領土歸還。
手中的籌碼太少,想要從談判桌上拿走太多的東西根本不現實。再加上此時既定的親英派路線,讓法國使團幾乎失去了回旋的餘地。
要知道法國此時本就是列強中的異類,而俄奧兩國又是君主製的大本營,雙方天然就處於對立位置,而路易·拿破侖又選擇站在了英國人一邊。
這一次彆說成果,這支以秩序派成員為主的使團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問題。
俄國人敢當街毆打法國人,這明顯是奧地利一方故意為之。
想到此時托克維爾對於路易·拿破侖的厭惡又增加了幾分。
在政壇上借刀殺人並不稀奇,然而此時法國正處於最艱難的時刻,路易·拿破侖·波拿巴卻要對他們這些秩序黨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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