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行撿起惡鬼麵具,見麵具十分凶惡,他愣愣地盯著看了一會,蹲下身來,將惡鬼麵具遞還給孩童,道“為什麼要戴這麼凶惡的麵具?”
那孩童接過麵具,戴回臉上,笑道“好玩啊。”起身忙跑了。
另一個帶著惡鬼麵具的孩子,也從後麵趕了上來,叫嚷著向先一個孩童追去。
雲天行轉身看著他們兩個遠去,喃喃道“隻是為了好玩嗎?”
沿著長街繼續走,雲天行在一個賣麵具的攤位前駐足,支架上掛著各式各樣的麵具,就連材質都各不相同,其中幾個大鬼臉麵具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雲天行拿了一個鬼臉麵具,盯著出神。
賣麵具的是個中年人,留著八字胡,一看便知是個精明的商人。他見雲天行拿著鬼臉麵具發呆,便開口誇讚此麵具如何盛行,如何討人喜歡,見雲天行根本不理他,便又向站在一旁的吳英雄誇讚鬼臉麵具的好處。
吳英雄身寬體胖,是個富商打扮,那攤主把他當成了這位少年人的爹,隻要說動他爹,還愁賣不出麵具?於是連誇帶捧,說得吳英雄笑臉盈盈。
雲天行放下鬼臉麵具,又從支架角落拿起了一個雲紋麵具,看了一會,直接戴在了臉上,轉向吳英雄,道“我要這個。”
吳英雄笑了笑,付了賬,兩人並肩走了。
那攤主見兩人走遠,掂了掂手中的十文錢,嘴角露出一絲鄙夷之色。
在他這攤位裡,就屬鬼臉麵具賣價最高,費工夫最多,其逼真程度,在夜裡很難分辨真假,雖然麵具上沾染的血跡是染料,但其相識程度,與真血並無區彆。
他還當吳英雄是個富商,出手定然闊綽,一定會給孩子買最貴的鬼臉麵具,誰知竟挑了個隻值十文錢的雲紋麵具,簡直摳門到了極致!
一個鬼臉麵具能抵二十個普通麵具,他浪費了這麼多口舌,對方竟然隻買了個一個最低等的麵具,去掉成本,根本沒什麼利潤可言,他能不怨嗎?
雲天行帶著雲紋麵具,對一旁的吳英雄道“以後在外麵,不要再喊我爺爺,單叫一個‘雲’字便好,就當我是你的手下。”
吳英雄自然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點了點頭,道“以後爺爺就是我的手下。”
“叫‘雲’。”雲天行加快了腳步。
“雲。”吳英雄試著叫了一聲,有些不適應。
夜。
月色如空氣般淒冷。
雲天行仰麵躺在屋瓦上,雙臂枕在腦後,望著空中冷月,怔怔出神。
在他左邊躺著一柄劍,太阿劍;在他右邊放著一個麵具,雲紋麵具。
他就這麼一直躺在這裡,對著月亮發呆,從一更到二更再到三更,是啊,已經三更天了,外麵的燈火漸次熄滅,大家都已歸入了夢鄉,可他的夢鄉在哪裡?
風起,又吹落了庭院樹上為數不多的樹葉,孤葉從他眼前飄過,遮住了整片天空,轉瞬即過。
“出來吧。”他的聲音在黑夜裡格外清脆。
一條人影忽然出現在了簷角,緩緩向他走過來。
雲天行仍舊望著冷月,他不用看,便已知道來人是誰。
“跟了我這麼久,是想尋隙殺我嗎?”
那人在離他三步外的地方停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沒有殺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