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位於吉隆坡郊外的豪華莊園內。
穿著整潔的傭人列隊走入大廳,將一盤盤精致的菜肴端上一張大大的中式圓形餐桌。
幾個衣著打扮各異的男男女女坐於座位上。
沒有人敢先動筷子,也沒有人敢說話。
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都放在不遠處靠近落地窗旁的一處躺椅上。
一個麵容蒼老,頭發花白的老人,正輕輕搖晃著身下的躺椅。
老神在在的他,正拿著遙控器,給不遠處的電視機換著台。
接連換了好幾個台,在看到一則新聞播報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新聞中身材高挑的女記者正拿著話筒,一臉嚴肅的站在一架飛機前
“……此次的劫機事件發生的非常突然,但結束的同樣也很突然,這一夥窮凶極惡的匪徒們攜帶了大量槍支,本打算大乾一場,沒想到卻被機警勇敢的空警及時發現……”
記者說話間,攝影師也將鏡頭移動,照向了地麵上的一塊塑料布。
隻見塑料布上,正整齊的擺放著好幾把型號各異的長短槍支,以及若乾子彈。
寒光閃閃的槍身和子彈在鏡頭下,看上去相當嚇人。
老人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鏡,口中感慨道
“現在這世道真是不一樣了,這要是放到二十年前,這幾把家夥能算什麼?沒個火箭筒,怎麼好意思出來搶劫的?”
說這話的時候,老人隨手拿起一旁的手杖,在身旁一名身著中山裝的管家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周伯……”
眼見老人起身,原本還坐著的幾個男男女女紛紛起身。
“坐,都坐,不用這麼拘謹。”
周伯隨意的擺了擺手,拄著手杖,徑直坐在了餐桌首位。
等周伯坐下之後,其他人這才敢落座。
剛一坐下,在周伯右手邊座位上一個藍襯衫的光頭中年便按捺不住的開口道
“周伯,各位兄弟姐妹們,我這個人是個急性子,既然大家都不打算開這個頭,那就由我劉老三先說。”
說著,這劉老三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a4紙大小的地圖。
這是一張吉隆坡的市區圖,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出奇的,但在地圖上,卻有兩個連在一起,囊括了十幾條街的大圓圈。
“大家都知道,我劉老三的地盤呢,並不算多,但我手底下的兄弟卻不少,這次將那群天竺佬趕出六區,我們也是出了很大力氣的,於情於理,這次的地盤分割,我們都應該先……”
但劉老三話沒說完,一個抽著女士香煙,一頭寸發的女人冷笑打斷
“是,這次你劉老三的確是出了力氣了,但我們也沒在一旁看著吧?要沒我們幫忙,你劉老三現在能不能活著坐在這個位置上都不知道呢,還想分大頭?你現在還有這個實力麼?”
“周大姐這話說的就過分點了。”
一旁一個翹著二郎腿,嬉皮笑臉的男人道
“人劉老三上次才被警方扣下了那麼多錢,然後沒幾天就死了三十多個兄弟,這安家費都能把他掏窮咯,這次要不給他多點油水,我是真怕他來找我借錢吃飯呐。”
“哈哈哈……”
看似這人是在幫劉老三說話,但話語裡的譏諷意味,卻是令在場的其餘幾人都笑出了聲。
所有人都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劉老三。
他們的笑聲和眼神,此刻也讓劉老三有點下不來台,臉黑如炭的他沉聲道
“用不著你借,姓韓的,你先把自己管好就行了。”
那韓姓男人舉起手,笑嘻嘻的做了個投降的動作,不再說話。
畢竟這六區的地盤,實際上就隻跟劉老三和周大姐相鄰。
他們這些人雖然也出了一部分的力,但該分的利益,他們早就已經拿到手了。
地盤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嚴格意義上講,這次的會議。
就是專門為劉老三和周大姐而開的。
“老三……”
首座上,周伯緩緩開口“你之前買軍火被警方扣下來的錢,拿回來了麼?”
劉老三搖頭
“我找那幾個條子領導聊過了,他們不肯放手。”
“嗯……”周伯微微點頭,又問道“那臥底查到了麼?”
“這……”劉老三遲疑了一下。
而他這一遲疑,又引來了對麵周大姐的陰陽怪氣
“連個臥底的抓不出來,你劉老三乾脆也彆在這行混了,趁早把位置讓出來好了~”
“你!?”劉老三剛要發怒。
周伯便輕聲咳嗽了一聲道“在座的的各位,誰手下沒幾個臥底?這不足為奇……”
說著,周伯便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簡潔的白色名片,放到了劉老三的麵前,說道
“老三呐,我雖然沒辦法幫你把錢從警局裡弄出來,但那批軍火,我還是有點辦法的,你打這個電話,就說是我說的,他會賣我一個麵子的。”
聽此,劉老三點了點頭,雖然現在他要這批軍火已經沒什麼用了,但拿去賣掉,也能變現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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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再想辦法把那些現金偷出來的話,這倒也不失為一筆意外之財。
然而,還不等他高興呢,周伯的下一句話,就將他的喜悅給澆滅了!
“我知道,這次打擊天竺幫派,你的確出了不少力氣,但小月她也沒少忙活,她連自己最親近的助手都死了,就當是個心理安慰也好,這次的地盤,還是讓她先選吧。”
周伯口中的小月,自然就是那周大姐了。
從他們二人的姓氏和其明目張膽的偏袒就可以看出,他們是有親戚關係的。
周大姐得意的看了一眼劉老三。
而劉老三也是一臉怒容。
不等他發作,他兜裡的手機卻忽然震動了起來。
按理說,這種會議,他是不能接聽電話的。
但心中有氣之下,他直接掏出手機,不顧一旁周伯訝異的神色,便接通了電話,大聲道
“有話說,有屁放!”
“不好啦,大哥,亭哥他們出事了!那幾個外鄉人簡直就是恐怖分子啊,話沒說兩句,就拿著槍把亭哥他們全給殺了啊!”
“什麼???”
劉老三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難以置信的道
“你再說一遍?你說阿亭他們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手下將剛剛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下,劉老三不淡定了,掛斷電話,便將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對周伯道
“不好意思,我的小弟出了點事,我要馬上回去處理,周伯,地盤的事……還是下次再說吧。”
說完,劉老三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這裡。
見此情形,周伯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拿起勺子,輕抿了一口碗裡的雞湯。
其他人見此,也都紛紛起身告辭。
直到就剩下周大姐和周伯二人。
“大伯,這個劉老三近幾年,可是越來越不聽話了。”周大姐看向周伯,意味深長的道。
周伯倒是表現的滿不在乎
“他那性格就那樣,很正常,但衝動隻是一時的,他最終總會明白,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