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濤麵色凝重,秦川的話,不無道理。
刨祖墳,本就是農村人最忌諱的事情。
村裡沒修,村民就有埋怨,也不可能有人會跳出來,指責秦家不肯刨祖墳。
這種對祖宗不敬的人,會讓人在背後罵死的。
但火氣總得找地方發泄,最後目標就隻剩他這個村長了。
我這造的什麼孽啊我
人家當村長,吃香的喝辣的。
能安排兒子到縣裡上班
我當個村長,處處受氣。
兒子想養個豬都不行。
宋濤一屁股又坐了下去,重重歎了口氣,說道
“唉我就是個跑腿傳話的。修村路重要,但養豬場它也重要。我命真苦啊我”
宋濤話中有話,但他不好把事情說明白了。
本來養豬場背後的內幕,他是想對秦國輝說。
秦國輝作為體製內的人,能理解他。
可現在,秦國輝不回來,秦川主持大局。
他抬頭看向秦川,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是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成熟氣質。
仿佛他跟許多大人物博弈過,就像古代與國王對弈的一方諸侯。
秦家的天,難道真要變了?
秦國輝太過油滑。
秦文英又是一介女流。
秦國明啥也不是。
未來秦家,由這個孩子當家?
宋濤把目光看向秦老太爺。
對方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置可否。
“看來你們老秦家,現在秦川做主了。”
通過這幾分鐘的觀察,秦文政的心逐漸鬆弛下來。
他最怕孫子被人欺負,而自己年邁,無力保護。
兒子呢,又無能,幫不了孫子什麼忙。
現在再看秦川,完全蛻變,成熟的不像個孫子哦不,成熟的不像個剛二十歲的年輕人。
整個人身上那股子磅礴的氣勢,甚至連他自己都點招架不住。
秦文政向身後的竹椅一靠,悠悠說道“老秦家以後的重擔,都在秦川身上。我孫子,他就代表整個秦家。”
宋濤一咬牙,說道“養豬場的項目,是市裡麵的大人物出麵,幫村裡牽線搭橋拉來的。”
“市裡麵的大人物?”秦文政雙眼眯起,腰杆子慢慢挺直。
宋濤伸出食指,朝天上指了指“市裡最大的那位。不然,你覺得未來希望集團,人家為啥願意來咱們永寧村搞養豬場?”
“市裡出麵給村裡拉項目?你這個村長麵子真夠大的啊。”
“哎呀,什麼我的麵子。還不是因為縣裡剛換屆,縣裡的這位和市裡的那位,是老同學。哎呀,這裡麵的彎彎繞繞,一句兩句跟你說不清楚。”
宋濤是懂說故事的套路,越說越玄乎。
不過,秦川沒有興趣聽。
這讓宋濤興致缺缺。
“知道為啥著急上馬養豬場項目嗎?”
秦川沒接茬,宋濤隻能自己接。
“那是因為海寧省空降了一位新領導!聽說人家是搞經濟方麵的專家,搞金融出身。所以一來咱們省,主抓的就是經濟建設。人家剛來就連開了好幾個會,明確要求了,要注重農村發展,扶持好農村建設。鼓勵年輕人在村裡創業,帶動村裡麵農產品走向全國。”
宋濤說完,對著秦川擠眉弄眼,意思是我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你該懂了的表情。
“事是好事,可也不能強迫人刨自家祖墳吧。”
“人家又不白讓你們刨祖墳,一年三萬,一簽就是十年,十年三十萬。隻要你們簽合同,錢立刻到賬。”
“你覺得我像是缺三十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