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你說要找的程海，是程記修鞋店的三叔？我問方宗傑。
方宗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和程海還有程海的二哥程洋，程洋就是程夏雨的父親，我們三個是好朋友，平時以兄弟相稱。
那時候我們三個都在一個工廠上班，程海人很聰明，上班不到半年，就做上了我們的車間班長，我們出去吃飯，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有人在飯店裡在玩炸金花，我們過去跟著玩了一會。
二十年多前我們的工資一個月才六百塊錢，程海是班長工資高兩百塊錢，那天晚上我們三個人贏了兩千塊錢，每個人平分六百塊錢，剩下的錢第二天又拿去那家飯店吃飯花了。
從那天開始程海對賭博越發上癮，那小子運氣好，幾乎每次都贏錢，而且一次能贏一個月的工資，方宗傑喝了口茶水繼續說。
爸爸，那後來呢？方文靜看著方宗傑問。
後來程海發現，賭博能玩的好，比上班來錢快多了，他找到我們車間主任，請他吃飯，每次贏錢後給主任分個一百兩百多，後來不用上班了，主任照樣按上班給他算工資。
他每天在宿舍裡，瘋狂的練習怎麼發牌，他白天每天至少在宿舍裡，自己練習撲克牌幾個小時，大拇指上綁著創可貼練，手上都磨出厚厚的老繭，床底下到處都是他練習用完的舊撲克牌，晚上就去南山各種各樣的賭局去打牌贏錢，那時候很少有大型賭場，都是打牌的小賭局。
慢慢的他胃口越來越大了，他一次出去玩牌認識了一個賭友，告訴他湖北有個人賭博特彆厲害，對各種各樣的賭博都精通，撲克牌，麻將，牌九，百家樂等等。
程海自己坐車去了湖北，他在那裡拜師學藝，跟他師傅學習千術，麻將出千，撲克牌發牌，藏牌，換牌，學習各種賭術千術，他在湖北待了整整一年，把所有的賭博千術都學到手了。
爸爸，他師父叫什麼名字？賭博很厲害嗎？
他師傅叫鄭泰順，當年是大名鼎鼎賭場上的風雲人物，學成後程海臨走那天，他師父告訴他，賭場就是一場騙術，記住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
他師傅把他送上火車，最後告訴他一句話“江湖險惡，你要好自為之”。
從湖北回來的程海，對賭博可謂是研究的通透徹底，他帶著我和他二哥，每天晚上去玩牌，簡直就像撿錢一樣，每次我們都是拿著麻袋去，麵值百元鈔票很少，大都是十元，二十元，五十元的，後來他的賭術也讓南山市的賭場高手們知道了。
程海在賭場上，號稱從來沒有輸過錢，如果他輸錢了，那是他故意輸錢放水給彆人，他那是在釣魚，下次一定是加倍贏過來。
每天出入各種高檔的娛樂場所，他在賭場上是風生水起，最輝煌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弟都十幾個，專門保護他的安全。
後來他發現要想在賭場上吃的開，必須發展自己的團隊，他開始收徒弟，程海的老婆秦芳芯在南郊福利院工作，就是那天你們去的福利院，那裡每年都出來很多孩子到社會上工作。
程海從福利院找了六個機靈的小孩，教他們賭博，教他們賭場上如何出千。
程海名聲越來越大了，有了錢有小弟，又有徒弟，二十多歲的他，紙醉金迷夜夜笙歌幾乎過上了皇帝般的生活身邊的女人更是數不勝數，當然女人都是看重他的錢，用他的話說，我一把牌贏了普通人幾輩子的錢。
我發現這樣下去早晚會出事的，他每次賭博贏錢金額都非常大，仇家也越來越多，讓很多家庭妻離子散，甚至家破人亡的。
我又跟他一起混了兩年多，他平時分給我的錢我攢下幾十萬，有一次賭局我們約好了一起去玩的，那天正好靜靜媽媽生病了，我沒有去，就是那次牌局後，從此改變了程海的命運。
那次賭局很大，程海被人算計了，這件事讓我對程海很愧疚，本來那天晚上我也一起去的，那晚上出事以後，我們就斷了聯係。
後來我拿著自己的存款，剛開始做小生意，後來又開公司，到現在的房地產公司。我的事業越做越大。
程海感覺自己很狼狽，與我的也差距越來越大，二十多年他一直在恨我，如果那天晚上我去了，可能就不會出事。
方叔，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我好奇地問方宗傑。
那天晚上就是彆人組的死局，目的就是要搞死程海的，事後他一個小弟告訴我的。
據說那天是在遊輪上賭博，程海帶著十幾個小弟和一百萬現金，兩個人對賭，第一局一百萬，程海贏了，第二局賭兩百萬，程海又贏了，頭兩把牌，程海完全是靠賭博的運氣贏的錢，他沒有出千。
第三局開始之前，程海要求他自己發牌，因為這把牌是賭四百萬，這一局他出千了，就這樣三把牌下來，他從開始的一百萬變成了八百萬。
其實他並不知道，遊輪已經開到了公海上，對方說今晚上就在遊輪上過夜，明天繼續賭，此時的程海非常高興，他看著十幾個小弟在為他數著贏來的八百萬，他當時的排場比電影裡的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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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在第二天發生了，一把對賭中，他手臂上藏了牌，剛想換牌被他的小弟大聲的說，他手裡藏牌了，他要出老千。
其實他的一個小弟，在昨晚上已經被對方買通了，就在那天晚上程海的二哥，被對方打死扔進了海裡，程海醒來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他被打斷的雙腿，和兩個手指，他知道這輩子他已經不可能再賭了。
從那以後我去找他，他對我拒而不見，我托朋友去給他老婆送了些錢去，程海自己把自己關在屋裡，三年的時間沒有出門，他明白了師父告誡他的，江湖險惡，好自為之這句話的真正意義。
再後來程海和秦芳芯離婚了，程海把僅有的五萬塊錢給了她，程海開了修鞋店，獨自把小夏雨帶大，程海覺得他二哥是因為他而死的，出事以後，夏雨的媽媽也離開了夏雨，程海感覺有愧於他二哥，他心想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小夏雨培養長大。
小陳，你現在不是在他修鞋店嗎？回頭你給程海說，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方宗傑，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也該過去了。
真希望他能把心裡的疙瘩解開，這件事我已經藏在心裡二十多年了，就連你媽媽都不知道，方宗傑看了看方文靜說。
我點了點頭說，方叔，我一定會好好勸勸他的。
靜靜，你們晚上住家裡吧！明天早上一起吃餃子，方宗傑愛女心切的說。
爸爸，我們一會就回去了，我現在去樓上和我小媽打個招呼就走，說完方文靜拉著我的手上了二樓。
我聽到獨自坐在沙發上的方宗傑說，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每次回家吃完飯就走。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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