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周柏霆抱著懷裡裹成粽子的女人神情淒然,一副我不聽、聽不見的模樣。
“周律師,你可以把人放下來抱著睡,你這樣影響孕婦休息,也影響胎兒發育。”
“不會的,抒抒就喜歡我這樣抱,這樣抱她才會睡得著,才不會做噩夢。”
宋書白無奈地揉了揉眉心,繼續勸說“你還是先回公司去處理事情吧,你爸走了,你也不想你爸的公司毀於一旦吧。”
周柏霆繼續無視,抱緊懷裡的人冷漠回應,“麻煩你叫我大侄子去處理公司吧,我可以把公司股份都給他。”
“可是,你不知道你大侄子上次從天台上救下來,至今昏迷不醒嗎?”
周柏霆啞然,顯然也沒關心過他的事,隻是明顯不悅道“宋總是大忙人,我們的事不用你管。”
宋書白見周柏霆油鹽不進,還是癡癡地抱著懷裡的女人不肯撒手,徹底無語,和一旁的醫生先後出了病房。
他問一旁的好友,那位也曾擔任過他病情的心理醫生,問道“你說我是個病嬌,但我怎麼覺得他更像個病嬌!”
心理醫生若有所思,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笑道“他哪是個病嬌,他就是個純純的戀愛腦!”
“你看他,和女方家那麼大仇那麼大怨的,這也能不管不顧在一起,不是戀愛腦是什麼?”
“而你這個病嬌早期患者,恐怕遲早都要被這戀愛癌晚期患者給嚇得治愈了。”
“恭喜你了,宋兄,早日擺脫女人枷鎖,徹底自由……”
宋書白唇角輕扯,回頭望向病房裡麵如小貓一樣蜷縮在男人懷裡的女人,麵色晦暗不明。
*
病房裡靜得出奇。
安抒抒聽著熟悉的心跳聲和均勻的呼吸聲緩緩醒來。
一抬眸,入眼的便是周柏霆那張略顯蒼白的側顏。
病房裡點著一盞帶有淺粉色燈光的小夜燈,是他們平日家裡用的那款。
屋外漆黑一片,暖紅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在他長長的睫毛下投下一道扇形的陰影。
燈光下的他,即便不修邊幅,也依舊能讓所有人目睹時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美顏暴擊。
她伸手覆上他略微變得鋒利的下顎線,才短短幾天,失去雙親的他就瘦了好多好多。
周柏霆似有感應,一有動作就立馬醒了,急急握住她的手,聲音嘶啞帶著哽咽,“抒抒,還好你和孩子們沒事,你們要是再出事,我真的會堅持不住!”
安抒抒張了張口想說話,卻被他慌亂打斷,“抒抒,我沒有親人了,你不會拋棄我吧?”
說著,他的眼淚就落下淚來,握著她的手在顫抖的唇邊輕聲嗚咽,整個人好像立馬就要碎了一般。
安抒抒立馬回抱住他,一下又一下地輕拍他的背,“不會的,上一代的事不關我們的事,你不棄我而去,我更不會不要你。”
但是她的話,好像並沒有讓他安心。
他一遍遍同她解釋,安澤海說的並不是真的。
在那晚他目睹安澤海和母親在靈堂廝混時,他也間接聽到了他們害死安家外公的齷齪事。
那一刻,他如遭雷擊,惶惶不可終日。
每一夜都在做著噩夢,夢見她知道真相後那種絕望的場景。
後來很多年,他遠離她,也疏遠了母親,日日醉生夢死。
在外麵樂觀開朗,私底下他覺得自己就是一頭迷失方向的困獸。
直到有一天,他的母親好像突然明白了兒子疏遠自己的原因。
她拉著他的手,將過去的種種掰開了揉碎了同他說。
她說,她和安澤海過去是有過一段情,但嫁給周父後,她也是真的愛上了周父,從未做過對不起周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