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厲沉卻好似被她漠然的態度刺痛深受打擊,伸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啞聲問道,“你討厭我?”
“不然呢?”
安抒抒直視著他眼裡錯愕的星光逐漸變為灰敗,直至泛上濕潤的水花。
她的內心再無一丁點波瀾。
如果陸辰楓沒死,她興許會很高興和他重逢。
這26年,她時不時都會想起當年的那個小哥哥,想知道他到底過得好不好?
所以即便她的記憶開始逐漸模糊,但她的印象裡依舊清晰記得大男孩那雙清澈的褐色眼眸。
裡麵滿滿的純真和坦誠,帶著與全世界最大的和解善意,即便身陷泥濘也從未對世人抱以惡意。
而如今,眼前的這個男人縱容弟弟作惡,更是縱容彆人以他救命恩人的身份為所欲為,將世界所有阻礙之物如螻蟻般踩在腳下。
而她,為了給陸辰楓討回一個公道,和他對抗,就像是蚍蜉撼樹。
但現在陸辰楓死了,而他秦厲沉做為間接害死他的人。
她絕不原諒。
不想去弄明白他對她態度大轉變的原因,她隻想立馬離開這裡。
還有,她也不再想去和他自證自己的身份,以求他去處置懲罰蘇筱柔。
現在她隻想回去找孩子們。
那日,她不知為何會徹底失控推倒蘇筱柔。
她不過是被氣昏了頭,誰知卻一同雙雙墜崖,差點就見不到孩子們了。
想到這,她就一整個後怕,後悔不已。
至於陸辰楓的仇,秦曜軒和蘇筱柔這對渣男賤女,現在再加一個秦厲沉這麼一個三角戀,這三人都不是好鳥,遲早會狗咬狗。
她又急什麼急呢?
醒來的這幾日,她一直都被困在臥室裡,甚至連床都不能下。
那些傭人們一看到她動,就全嚇得瑟瑟發抖,說她腿骨骨折,什麼事情都要給她包辦,就連上廁所她們也推來帶著馬桶的輪椅供她方便,簡直尷尬至極。
清晨,她坐在輪椅馬桶上,電視上正在播放有關她及其公司的新聞。
她現在在新聞裡成了攜款潛逃的老賴,公司一夜破產,就被秦氏娛樂收購。
連其名下的安家彆墅以及當初周柏霆買在她名下的大平層全都被法拍抵債。
她扯了扯唇角,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現在的她徹底成了窮光蛋了,還斷了一條腿被困在這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好半晌,她抹了把辛酸淚,終是排完毒按了按手中的按鈕呼叫女傭。
哪曾想,她手剛搭上來人的那隻手時,就覺得不對勁。
下一秒,整個身子騰空被身後的人打橫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安抒抒對上頭頂男人溫柔的視線,整個人羞窘得無地自容,“你瘋了秦厲沉,我……我上廁所,你跑進來乾嘛?”
秦厲沉笑著揮手示意女傭們推走輪椅馬桶,盯著她腳上打的石膏,柔聲道,“就剛好來看你,怕她們照顧不好你。”
“你腿癢不癢,需要我找醫生來幫你緩解一下嗎?”
他指節勻稱的手撫上她小腿上的石膏,動作滿是輕柔。
突兀的,安抒抒想起了宋書白。
想起他當初拿著撓撓癢幫她插入石膏裡撓癢的場景,不自覺紅了眼。
她竟也害得他遭受了牢獄之災。
秦厲沉見她這副模樣,回頭看了眼電視上播放的新聞,以為她在為破產而難過。
他猶疑再三終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你的那家公司我答應送給筱柔了,以後你想開公司,我再幫你開一家,隻要不是娛樂公司就好……”
“秦厲沉,你把我當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