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靜悄悄的,可是外麵的熱鬨還沒結束,
周圍的笑聲和歡呼聲還在繼續,仿佛是一首無儘的快樂樂章,孩子們追逐嬉戲,大人們三三兩兩坐在樹蔭下閒聊。一隻風箏正好從窗邊飛過。大晚上的,那種模糊的影子像是騎著天馬的防風邶正好站在那裡。
小夭望著那片璀璨的星空,想到那位無拘無束,自信灑脫的少年,看著眼前和他有著同一張臉的人“有時候我覺得你是在故意報複我,我帶走了玟小六以後,你也要防風邶不複存在。”
月光如水,灑在小夭的臉龐,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儘的思念,心中的少年好像就在自己麵前,依舊在歲月的長河中熠熠生輝。他從來不會離開自己,事實上,他也舍不得離開自己。
輕輕撫摸上相柳的臉,相柳以為他懂,其實小夭想說他根本不懂。
防風邶和相柳長著同一張臉,可是他們卻有著天差地彆的性格,他不會像相柳那樣躲躲藏藏,會竭儘全力的給予她快樂。
但同時小夭也心疼相柳,他那無人問津的前半生真的太苦了。
“這些年我看出了一些事,你想不想知道?”她的聲音裡透出一些無力,同時又有些忍不住脫口而出。
相柳的眼眸深邃似海,等待著她的下文,小夭一直在想著從前的事,倒是讓他有些無所適從,如同一葉孤舟,卻不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
“你這個人吧!”小夭平靜開口“有情有義,又深情不悔。其實都假的。”
小夭沒有看相柳冷下的臉色,她知道此時相柳的眼中也一定帶著探尋,小夭忍不住一笑“你就是沒有遇上多少對你好的人,所以才會對幾個給你點溫暖的人死心塌地。”
她起身和相柳四目相對,又忍不住上手揉著他的臉“先是洪江,又是我,你傻不傻。”
就在相柳即將忍無可忍的時候,小夭又翻身抱住了他“不過還好,這樣的話我就能撿到你這麼個便宜了。”
說時,小夭帶著些欣喜,月色溫柔,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她輕笑一聲,眼波流轉間,滿含深情“這個世界險惡,但有了你,我便覺得也有了依靠。”
月華如練,映照著兩人的身影,相柳眸中閃過一絲動容,緊緊地將小夭擁入懷中,低聲道“往事已矣,以後我們都不再提了。”
看著自己的父母決然離開,連雲不免有些悵然,相柳甚至都不跟自己說一聲,生怕小夭後悔連夜就帶著人跑了。他還來不及抱怨,兩個人消失得徹徹底底,到處都找不到他們的影子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不怎麼適應。主要是不敢亂跑出去,怕又惹了什麼禍,那天他帶著鑄丹回來以後,以為這件事情會需要一番說辭才會被放過,誰知滄炫和阿念都沒有出麵,而是找了幾個人對著自己和鑄丹耳提麵命了一番。
這對連雲來說不算什麼,不過鑄丹就有點嚴重,他好像被罰了,而且好像還為此躺了好幾天,他也因此不被允許出去。連雲原本可以偷溜出去看看他的,可是想到這裡肅穆的規矩,想到鑄丹一言不發的承受著,他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他沒有就此放棄,他是硬闖的,從他們學習和休息的博文閣到鑄丹住的朱華殿。他大大方方,也不顧周圍人都阻攔。看見鑄丹衣衫單薄的坐在位置上,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連雲叫他,問他有沒有事。本來還想多說一點的,結果很快就被人追上了,見人傷得不重,他的愧疚也少了幾分,他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我不知道你父親這麼嚴厲,否則一定不會拉著你瘋了那麼久。”
接下來的幾天,連雲再沒出過門,沒有人把他怎麼樣,而是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引起他的注意。
阿念時時要來過問幾句,她是怕怠慢了連雲,可是她們畢竟不親近,沒有多少話可以說。自己也有很多事要忙,若得了一點空隙,她也會叫上連雲和她一起用飯,忙的時候卻來不及過問,她也有些應付不過來。
滄炫一直說要見他,卻也一直都沒有時間,隻有和鑄丹勉強聊的來幾句。得到的一點空閒,也緊盯著鑄丹不放。
還有一個看起來年齡比他們都稍大的人也留在這裡,和他一起吃住。據說是來自青丘的,叫程。
這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他比自己和鑄丹都大,穩重的做著自己事,無論連雲怎麼折騰他也不驚不擾。
連雲噗嗤一聲,壓根不搭理人家,每次打了照麵也當是看不見。
連雲也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生活就是很不自在。每個人都呆呆愣愣的,每天都重複著一件事,日複一日,看起來毫無生機。
程似乎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他總是默默地做著手裡的事,偶爾望向窗外的遠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深邃。
連雲嘗試與他交談,後來幾番猶豫始終開不了口,索性又保持著原來的狀態。程的話並不多,他更喜歡用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存在。連雲煩他,卻又不得不每天都要麵對。程對他也愛搭不理。更多的還有一些無法說的探尋。
在這沉悶的氛圍中,連雲漸漸意識到,或許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適應這裡的一切。而為了不讓人失望,他也沒有任由這樣的不適繼續下去。
不是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彆人都過得了,自己就過不了嗎。可是對於走出這一步,他還是有不少的掙紮,最後也不了了之。
但是下定決心以後就在做著改變,他不再戲弄教自己的老師,每個不懂的都會問,儘管那些問題在這裡很幼稚,他還是虛心的去請教,風風火火的。就連一旁的程都感到丟人。主動想要幫他,可連雲從來都不領情。他也隻好作罷。
程隻輕歎一聲,不做強求,看著那些背後說他的人也隻是給予了嚴厲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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