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問:“你叫什麼名字?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這把弩是誰給你們的?”
高句麗遺民的心理防線被攻破,一股腦的招供道:“我沒有名字,彆人稱我為獻奴,我和他們都是被賣過來的奴仆,這把弩是賞賜給有功之人的。”
李彥在他身上捏了捏,繼續問道:“你氣血充盈,力量不弱,明明是遺民奴隸,卻有如此本事,是經過了指導後,在這裡苦練苦功?”
獻奴實在不明白,照麵間被一網打儘叫什麼本事,但也正是這種非人般的可怕實力,讓他發自身心的畏懼,顫聲道:“是的,我們在這裡練武,已經好幾年了。”
李彥看向那第一個死去的高句麗遺民:“他剛剛炫耀這把弩器,是不是得了沒多久?他是立下了什麼功勞,才會獲得這樣的賞賜?”
獻奴道:“他願意帶著火油,去燒船!”
火油和石漆一樣,都是古人對石油的一種稱呼,李彥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火油在什麼地方?”
獻奴道:“似乎藏在地窖中,我不知道具體在哪裡。”
李彥問:“指導你們練功的人,是什麼樣貌?”
獻奴低聲道:“也是一位高麗遺民,高矮長相,都很普通。”
李彥最後問:“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什麼?”
獻奴頓時大驚,露出哀求之色:“饒命!饒命!”
李彥搖搖頭:“你們這些賊人動不動想燒船,已經突破了我的底線,另外再給你一個忠告,高麗亡了就要說大唐話!”
“哢嚓!”
獻奴的屍體倒下,李彥將神策弩撿起,彆在腰間,一路往前院而去。
一路上,他發現了另一夥突厥人。
當然,一視同仁之下,還是得稱呼突厥遺民,畢竟現在東西突厥都亡了。
用鏈子刀割斷了幾名突厥人的喉嚨後,李彥如法炮製,留下了一個最膽怯的,用來問問題:“準備燒船的火油在哪裡?”
突厥遺民用磕磕絆絆的大唐話道:“就在前院,原本藏在地窖中,昨日剛剛被搬了出來,說是要動手了。”
李彥又問:“教你們練功的人,是何模樣?”
突厥遺民驕傲的道:“那是一位突厥老者,擁有強大的技藝!”
李彥扭斷了他的脖子:“突厥亡了就要說大唐話。”
再往前走,他甚至還發現了幾位訓練有素的昆侖奴。
自動與夜色融為一體,但呼吸聲卻掩蓋不了。
這些言語就完全不通,連大唐話都說不出來,李彥出刀如風,毫不停歇,抵達了前院。
前院往往代表著主人的門麵,如宰相的府邸大宅,在前院甚至有舉行馬球比賽的。
還要打馬球,不光是一片寬闊的地麵就行了,還用黃土一寸寸夯實夯平,確保地麵平滑後,再用油反複潑在球場上,直至光亮如鏡。
而現在,這裡確實有很多油,隻不過是用罐子灌好,置於中央。
人還沒到,他的鼻子裡,就嗅到石油的古怪味道,神情變得凝重。
石油的自然現象古人早就了解,記錄在《易經》中,在兩漢初步運用,到了南北朝,石油已經實際運用於戰鬥中,比如一百多年前,就有石油相助守城的例子:
突厥圍酒泉,取脂石油)燃火,焚其攻具,得水愈明,酒泉賴以獲濟。
想必突厥人發現攻城器械著火,卻無法用水撲滅時,是極為驚恐的,心理崩潰之後,自然嗷嗷的撤退。
不過在民間方麵,即便到了隋唐,石油的作用不大,製成的石燭並不普及,屬於地方特產,所以除非當地開采過這玩意,否則其他地方的老百姓是不了解的,洛陽碼頭上的吏員顯然也不知道此物的厲害。
李彥看著這院中堆放的石油,卻是很清楚,如果真的點燃這個,在洛水上燒起來,船就全完了。
顯然,賊人發現他們在北市排查了安全隱患後,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燒船!
李彥動起手來,比他們更狠,取下腰間的神策弩,直接瞄準看守在石油身邊的一名領頭者。
“嗖!”
弩箭飛射出的一霎那,他的整個人也撲了出去。
在弩箭準確的射中領頭者的咽喉時,鏈子刀的刀光劃出雪亮的光輝,同時斬斷了看守者手中的火把。
“敵襲!!”
當火光熄滅,四周陷入黑暗,外麵的光亮隱約透進來,眾人的眼前隻能隱約看到刀光如瀑,耳中則有無數可怕的聲音湧入。
兵器斷裂聲!布帛撕毀聲!血水噴濺聲!屍體落地聲——
聲聲入耳,最後全部彙聚成一道道慘叫,將生命納入死神的懷抱。
當甩去了鮮血的鏈子刀歸刀入鞘,李彥探手一拿,抓住最後一位賊人。
賊人頭戴襆頭,身穿圓領大袖,用標準的大唐話求饒道:“饒命!饒命!”
李彥提著他,歪了歪腦袋:“你們不僅要燒船,還殺了貓是吧?”
賊人:“???”
“哢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