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府之外,精銳兵士團團圍住,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弓府之內,弓嗣業旳自信心,剛剛被兄長和黑衣人輪流蹂躪,狠狠踐踏。
“不好了!不好了!鄭刺史親自率眾,將府外圍住了!”
而很快,仆從驚懼的通報,讓三人齊齊變色。
彆說弓氏兄弟,就連黑衣人都壓了壓帽簷,露出一絲緊張。
弓嗣業感到不可置信:“光天化日之下,那老物憑什麼圍我府邸?他是洛州刺史,又不是洛陽留守,誰給他的權力?”
“你在毒害鄭仁通的獨子時,就該想到這樣的反撲!”
弓嗣明閉了閉眼睛,卻是最不意外的。
他考慮一下,轉而看向黑衣人:“閣下請帶我三弟走吧,我後院有密道!”
黑衣人刀身一橫:“我要離去,何需密道?”
弓嗣明沉聲道:“閣下武功高強歸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麵對精銳府兵,強攻勁弩,也難免有失,這條密道通往洛河,出去後可直接乘船離開,保證安全。”
黑衣人稍稍沉默,冷笑道:“你不怕我借你府上的密道離開,再將這誌大才疏的廢物順手殺了?”
弓嗣明歎息:“我當然怕,但他跟著你離開,至少還有一線生機,留下就是必死無疑……”
他緩緩拜下:“還望閣下能看在此次借道之義,保我兄弟一命,逃出洛陽,遠遠離開,再也不要回來了!”
黑衣人凝視著他,眼神裡有了波動,點頭道:“好!我會保他一命!”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弓嗣業卻掙紮著起身,嘶聲道:“我不要你們可憐我,成王敗寇,不過一死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嘭!!”
話音剛落,後院傳來一陣巨響,然後就是交戰和尖叫聲,還有熟悉的大吼聲隱隱傳來:“放下弓箭,不得反抗!不得反抗!”
弓嗣明聽出是五弟弓嗣光的聲音,不驚反喜。
如果是鄭仁通衝入,那弓府還不知要遭到什麼災劫。
刀箭無眼,含恨血洗,誰都可能被殺。
但現在有弓嗣光在,至少能一定程度的保住家人安全。
當然,這樣也會造成府兵長驅直入,不會遭到多少像樣的抵抗,他立刻飛奔起來:“快快隨我來!”
黑衣人二話不說,跟在他身後,弓嗣業怔了怔,就見兩人快要消失不見了,也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到了中堂後麵的假山前,弓嗣明操作之後,假山緩緩裂開一道暗道入口:“去吧!”
弓嗣業看著這唯一的生路,再也不說一死而已,低聲道:“二兄,你把我放走了,你怎麼辦?”
弓嗣明眼神黯淡了一下,臉色卻依舊平和:“我族會上下疏通的,關中世族這些年收了那麼多好處,也會為我說幾句話,應該能保住一條命,判個流放之罪……”
弓嗣業眼眶一紅:“二兄……我……我不該那般對你啊!”
弓嗣明沉聲道:“長兄如父,三弟,你最後聽我一聲勸。”
“你以前隻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偏偏所求甚大,才會落得這般地步!”
“望你經過此事,能改變一二……走吧,隻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此事黑衣人早就彎腰鑽了進去,弓嗣業稍稍遲疑,也長歎一聲,跟了進去。
弓嗣明看著假山重新合攏,快步回到堂內。
喧鬨的聲音不斷逼近,他尋找片刻,取出一包粉末,倒入酒壺中。
望著這杯酒,弓嗣明的手也顫抖起來,露出了恐懼,然後鋪開紙張,開始寫名單。
直到外麵腳步聲的逼近,他終究是把酒仰頭一飲而儘。
很快,弓嗣光撲了進來,見他安然端坐,頓時大喜過望:“二兄,你沒事太好了!”
弓嗣明點了點頭,欣然道:“五弟,這次多虧有你。”
弓嗣光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我還以為二兄會罵我幫著外人呢……”
弓嗣明立刻搖頭:“保住漕運,豈是偏幫外人?唯有維持住大局,家族才能存續,你沒有小聰明,卻有大智慧。”
弓嗣光囁喏了下:“那……那……”
弓嗣明直接道:“你想問你三哥的下落?”
弓嗣光沉默下去,半響後歎了口氣:“這次鬨得太大了,我剛剛才知道,他縱容旁支族人侵占了北衙百騎的田地,已經證據確鑿,現在李機宜和鄭刺史非抓到他不可……莪們能做的,也隻有事後打點,儘量保他一命吧!”
“怪不得鄭仁通敢直接率兵圍我府邸,我本以為他為了報獨子之仇,寧願不做刺史之位,沒想到連證據都有了!”
弓嗣明恍然之後,又慶幸不已:“幸虧三弟沒有做成焚燒碼頭的蠢事,我就知道他那些想法,隻顧著最好的情況,根本不切實際……”
弓嗣光急道:“二兄,你彆再評價三哥的事情了,先把人找到吧!”
“找不到的,我親自放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