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景聞言遲疑了一下:“我們換了地方說話。”
兩人來到書房內,李彥見林元景還是有些猶豫:“父親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便是,跟我客氣什麼?”
林元景歎了口氣:“不是客氣,是這件事不好辦,我怕救人不成反連累你,我的金槍班裡麵,有一位少郎名叫徐寧,家傳鉤鐮槍法,天賦了得,我十分喜愛,不料前幾日他被皇城司拿了……”
李彥臉色微沉:“因為明尊教之事?”
林元景點頭:“不錯,我打聽之後才知道,徐寧和那個弓箭班的董福有過往來,那董福被抓後,就汙蔑徐寧也有意投靠明尊教,皇城司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就把人拿了進去……”
李彥之前就擔心過這種事情,聞言並不意外,隻是微微凝眉:“除了徐寧外,是不是還有不少這樣的情況?”
林元景道:“我正要說,你張叔那個遠方族人張清,我之前冬至時跟你提過的,也被汙蔑與明尊教有關,這就更冤枉了,他入禁軍才多久啊?簡直是胡亂攀咬!”
李彥道:“明尊教對於普通的禁軍不感興趣,他們想要招募的都是強者,現在招攬不成,惱羞成怒之下,汙蔑的也都是有前途的少郎,比如徐寧和張清,眼光倒是不錯。”
林元景怒道:“這群賊子,當真可恨至極,我入了班直後才知,那群護衛官家的宮城侍衛,太多酒囊飯袋,現在好不容易有幾位才乾之輩,還被關了進去皇城司也不仔細分辨一下?”
李彥道:“主要還是武人地位太低,如果是文人進士受此汙蔑,肯定要詳查,武人就是寧錯殺勿放過了。”
林元景聞言歎了口氣:“那能救嗎?”
李彥想了想,目光倒是一亮:“如果是之前,還真的難辦,因為這種心裡偏向,外人很難說,全看朝廷是不是要重罰。”
“好在現在高提點的心思不在這些禁軍身上,他肯定會放人,但問題是這個汙點會難以洗清,接下來即便立功,也會被順理成章地克扣功勞,前途昏暗,十分惡心……”
“所以隻有一個法子了。”
林元景趕忙問道:“什麼法子?”
李彥道:“讓他們參與到誅滅明尊教賊子的過程中,以此立功,雖然還是無法完全避免閒言碎語,但至少能將影響降到最低。”
林元景喜道:“真能如此,那當然再好不過,可具體要怎麼做呢?”
李彥結合之前的困境,醞釀出一個計劃來:“這兩人應變能力如何?”
林元景道:“張清我不了解,但徐寧的話,年歲尚輕,為人正直,習武資質是一等一的,卻無什麼機智應變。”
李彥習慣了這種模板的好漢,文武雙全也確實難得,他並不奢求,開始調整計劃:“目前皇城司大牢內,有一位明尊教的高層,身上具有極高的情報價值,但直接拷問的話,難以確保此人一定會說真話。”
“既然徐寧和張清也關在裡麵,還是被汙蔑為明尊教賊子關進去的,那倒是一個接近對方的好機會,我本來想讓父親和張叔分彆寫一封書信,交給兩人,再將他們安排到賊子身邊,現在看來,不能提前告知,直接安排過去就好……”
林元景恍然:“可這種事不提前告知的話,你們又怎麼內外配合呢?”
李彥道:“那賊子陰狠狡詐,若沒有玲瓏心思,提前告知他們目標,反倒會在言行舉止裡麵露出破綻,到時候才會真的出事,當然也不能完全不說,嗯……”
他眉頭一動,起身來到書櫃,取下一物:“父親,這件事耽誤不得,你去聯係張叔,我要知道張清的為人,再酌情改變細節,這就先去皇城司了!”
“二郎……”
眼見李彥雷厲風行,回書院屁股都沒坐熱,又直接離開,林元景想到夫人的催促,伸了伸手,卻還是閉上了嘴。
救人耽誤不得,等救出了徐寧和張清,再說其他也不遲。
兩刻鐘後,發現李彥去而複返,皇城司押司趕忙迎上,就聽他問道:“前日帶來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娘子,是樊樓的廚娘,已經放掉了嗎?”
押司答道:“得林公子吩咐,那些嫌疑較低的女使和廚娘,都被關在另一個牢區,但還未釋放,至今放走的隻有吳龍圖的三位衙內……”
李彥覺得這樣的釋放挺聰明,先是把吳氏三子抓進來,將他們的名聲搞臭,然後關上一晚,不放彆人,就放這三人,弄得好像皇城司屈服於這位吳龍圖淫威,不得不放人般,又給這位本就麻煩纏身的開封府知府上了眼藥。
當然,十之八九高俅根本沒考慮得這麼細,隻是腦袋裡都是抄家,不想在這個關頭招惹吳居厚,才讓他的三個兒子速速滾蛋。
既然那位靈慧過人的小娘子還在,李彥頷首道:“將她帶來見我吧……又要用童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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