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難怪了,他們可比其他幾大商會都要闊綽……”
相比起眾人的竊竊私語,那位川峽行會的商賈怡然一笑,傲視群雄地旁顧左右。
你們跟不跟,不跟的話,他就是我的人了!
十萬貫一次……十萬貫第二次……
“荒唐!”
這一幕正好落在接受了同科的恭賀,往外離開準備去歲安樓慶祝的韓錦孫眼中。
他們相州韓氏子弟,自然不可能有人敢上來招婿,同樣也對這種行徑頗為不屑:“今年還有榜下捉婿?這些商賈真是不知所謂!”
新朝的第一屆科舉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除了跟著燕王打天下的功勳外,他們就是第一批心腹。
而相比起那些立下大功,將來可能功高難賞的臣子,他們還是更安穩的心腹。
這樣的身份地位,也是商人可以攀附的?
簡直是笑話!
果不其然,滄桑士子雙袖一震,趁著十萬貫第三次將要稀裡糊塗落錘時,開口拒絕道:“莫要多言,便是再多的嫁妝,老夫也不是爾等能夠高攀的!告辭!”
說罷,他不顧那位富商的懇切挽留,冷哼一聲,昂首挺胸,顫顫巍巍地離去。
什麼年方二八,家財十萬貫的女子,看清楚了,他是新朝進士!
要結姻親的,也一定是士族出身,政治資源豐富的二八佳人!
到那個時候,十萬貫還難麼?
“嘖嘖,進士還是這般風光啊!”
望著這人生百態,遠處的街頭邊,被一群官吏簇擁著的段景住,也不禁嘖嘖稱奇。
他依舊是赤發黃須,五官深邃,在這個時代很難接受的長相,但穿著一身緋袍,氣質頓時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身為兵部的車駕司長,掌管協調戰馬的大權,那風光的程度換成以前是完全不敢想的,所以段景住僅僅是看熱鬨般的感歎了幾聲,就領著部下往禦馬監而去,矜矜業業地乾好自己的工作。
禦馬監顧名思義,是管理宮中禦馬的部門,在宋廷時這些禦馬是隨天子出行時,禦龍四直所騎乘的坐騎,到了燕廷就是最精良的戰馬,配給燕王殿下的貼身禁衛所用。
而不久前,燕遼盟約書中定下的馬駒終於到了,由於如今燕國力日強,遼國顯然沒敢敷衍以對,送來的確實都是良駒,不少是配種所用,還有幾匹千裡馬,專贈予燕王殿下。
“殿下根本看不上那些千裡馬,倒是不知獅子驄能不能看上,多少人都盼著它配種呢!”
段景住與其他官員人情往來最多的,不是彆的,正是包括盧俊義、花榮兩位都督在內的諸多將領們,都盯上了獅子驄的後代,想著法兒催促。
這匹龍駒是殿下獨有的坐騎,沒人指望得了,配種生下的小馬,總歸有盼頭吧!
段景住也挺無奈,獅子驄配種極為挑剔,之前與遼軍交鋒時,收繳了一批寶馬,裡麵也有母馬,它似乎都沒有完全看上,隻是整日帶著奔走玩耍,也不知現在能否看上配種的馬兒。
一路思考著配種問題,到了禦馬監,一人迎了出來,正是段景住的副手兼好友皇甫端,手段高明的獸醫。
他稟告道:“遼國送了兩頭名駒,一名翻羽,行越飛禽,在奔跑之時,連天上的飛鳥都隻能望其塵而歎,耐力更強,據傳奔跑十日而不知倦;”
段景住揚眉:“這有些誇張了吧……獅子驄感興趣麼?”
“不感興趣!”
皇甫端搖了搖頭,又道:“還有一頭名挾翼,傳聞其身有肉翅,奔馳時張翅,當可四足騰空,乃是天馬下凡!”
段景住失笑:“越說越沒影了……獅子驄看上了麼?”
皇甫端道:“也沒有,倒是對踏雪千裡紅有興趣,但那是遼帝的坐騎……”
段景住眼睛一亮:“好事啊,隻要這頭靈駒願意配種,甭管是誰的坐騎,我們報上去,肯定能得來!”
聽到稱呼,皇甫端也不禁讚道:“確實,我相馬半生,龍駒般的寶馬倒也見過,但這般靈性的靈駒,卻是絕對的獨一無二!”
與獅子驄接觸得越久,越能感受到那堪比小郎君的靈性,皇甫端本就是愛馬之人,此時語氣裡甚至有些崇拜的味道。
段景住很理解這份心情,每次看到獅子驄後,他也會十分愉悅,所以當車駕司的吏員慌忙前來稟告時,他臉色前所未有的劇變,手直接抓了上去:“你說什麼……獅子驄不見了?趕緊找啊!愣在這裡作甚?”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可不等他們慌忙去尋找,一隊穿著都督府官服的人員來到麵前,為首的正是杜興:“獅子驄去處另有安排,請諸位不要聲張,這段時間他們也會緊隨其後,避免消息外泄,還望諒解!”
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數,皇甫端莫名其妙,甚至生出恐慌:“這……這是怎麼了?”
段景住倒是很快冷靜下來,安慰道:“無妨,獅子驄不會有事,你們如尋常般工作便是……”
關心則亂,他剛剛也是太急了。
那頭靈駒可不比普通的千裡馬,會被盜馬賊所趁……
普天之下,能騎走獅子驄的,獨一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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