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發現,他投入大海中的靈丹藥效,被這艘寶船第一時間吸收,剩下的再給那些蝦兵蟹將。
這或許也是對方如此強橫的原因,大把大把的靈丹撒下去,靈性進一步喚醒,自然今非昔比。
不過即便如此,在眾人的包圍之下,寶船也是漸漸落於下風。
它顯然監視著眾道士的一舉一動,對於所有人的手段都很熟悉,在知己知彼上做到了極致。
但受限於自身的條件,終究是一件運輸型的法器,並不具備強大的戰鬥效果,最大的優勢就是隱蔽性。
現在被揭破真身,哪怕搖頭擺尾,左衝右突,希望往水底下潛,卻也全部宣告失敗。
眼見沒有了希望,器靈的聲音再度響起,並無半分畏懼,反倒是有股視死如歸的坦然:“你們會葬身東海!葬身東海!!”
眾道士並不理會,各種攻勢往上招呼,沒有將船體打得四分五裂,更像是試探與掃描,要將器靈依附的具體核心找出來。
畢竟以皇家道觀的財富,建造出這麼一艘寶船,也很不容易,接下來回歸陸地還要用到,將之毀去確實痛快,後麵則有頭疼的地方。
所以最好的辦法,無疑是把船體保留,將器靈泯滅。
當然,這是在目前局勢還能控製的情況下,為首的幾名道人都蓄勢以待,倘若發生意外,他們就會當機立斷,先毀了這艘寶船,避免局勢進一步惡化。
不過李彥還有許多疑問需要解答,等待圍攻的節奏趨於穩定,開口道:“我們是為救治龍王而來,並非敵人,閣下既然口口聲聲要保護東海,為何視我們為敵呢?”
聽著這位發話,眾道士正義的圍攻慢了一拍,讓寶船器靈能夠有回答的空閒:“你們議論著要斬龍王,還不是敵人?”
曇陽子大怒:“你偷偷潛伏了那麼久,當知我派從不妥協,龍王若入邪,為何不斬?況且你也不過是一個器靈,有何資格說這些?”
李彥則平和地道:“我之前有言,即便天地汙穢,福德正神也能有幾分控製,不會墮落到無惡不作的地步,土地神祇如此,龍王自然也是如此……我們對龍王有著信心,反倒是要維護東海的你,不相信龍王?”
寶船器靈根本不理曇陽子,一股凝如實質的視線探了出來,落在李彥身上,露出濃濃的忌憚:“你要趁機控製水族,你有控製水族的能耐,你是威脅最大的敵人!”
李彥道:“東海無主,我才重新聚攏水族,以免被外賊所用,龍王回歸,清除汙穢,自當歸還。”
寶船器靈冷笑:“我不信!我不信!”
李彥想了想,袖口一張,一顆金絲綁住的寶珠飛了出來。
如意寶珠開裂,一枚丹藥在舌頭上滾動著,發出很不雅觀的聲音。
李彥道:“你們器靈之間的交流更加方便,彆含了,說詞!”
如意寶珠咕嘟一聲把丹藥吞了下去,然後好似噎住了:“說詞……說詞……”
李彥目光一斜,寶珠的氣突然就順了,以恭敬的語氣道:“這位主人心胸寬廣,豪情萬丈,諸般誘惑於他而言,都隻是清風拂麵,不值一提,從來都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努力,豈會貪圖這群小小的東海水族?”
“不要這般溜須拍馬,正常些說話。”
李彥皺了皺眉,雖然不可否認,這些優點在他的身上都有所體現,但如意寶珠陳述的方式未免浮誇,說出來不足以取信於人。
所幸這寶船的器靈,似乎真的有些見識,視線轉向寶珠:“你是……觀音菩薩座前的……如意寶珠?”
如意寶珠一顫,望向寶船,舌頭縮了回去,聲音立刻變得慈和高雅起來:“咳……是哪位道友當麵?”
寶船器靈喃喃低語:“我……我不記得我是誰了,但我認得你……證明你所說的話!”
一道光輝從寶船中透出,如意寶珠也流轉出靈光,迎了上去,器靈對接,以獨特的聯係方式,將初見的畫麵傳遞過去。
寶船沉默著,漸漸放棄了突圍。
李彥見狀對著曇陽子道:“此物為神樂觀所有,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道長暫緩攻勢,以溝通的方式,先弄清楚東海到底發生了什麼,再處置這個器靈。”
眾人看向曇陽子,這位女冠深吸一口氣,倏然間收劍:“此次是我神樂觀之過,險些連累眾位同道,多虧李先生明察秋毫,此等大恩,自當遵從……先生小心些!”
眼見寶船的主人這般說,眾道人也紛紛停手,依舊警惕地將之團團包圍。
船頭升起朦朧的靈光,隱約的女子輪廓浮現出來,凝視李彥:“閣下能抵擋住如意寶珠的誘惑,確實非貪婪之輩,既如此,我也願意跟你說一句實話:”
“龍王托夢是假,龍王還魂是真,快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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