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地府,以靈代主,幕後的指使者,又會是誰呢?”
“轟隆——!”
質問之際,翠雲宮在不斷的攻擊下,觸目驚心的裂痕終於綻開,大塊大塊的石頭墜落,正砸在空闊的地麵上。
目睹著四起的煙塵,心緒激蕩的金身再也忍不住,怒喝一聲:“住手!”
話到這一步,身份的揭穿已成為必然,它也母須掩飾,天旋地轉之間,整座殿宇直接“活”了過來。
穹頂扭曲,牆壁蠕動,一條條奇形怪狀的手臂探出,形成密密麻麻的觸手,由四麵八方包裹過來。
“垂死掙紮!”
李彥給予評價,但並沒有絲毫托大,反倒收起化身,全力以赴。
兩尊金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氣清神秀,佛光罩體的人仙,金絲飛回,在手腕上環繞,然後化作一柄手術刀,輕描澹寫地切割出去。
這一斬滲透元氣,如庖丁解牛般,將劃過的一切存在切至七零八碎,無論是鬼手還是牆壁,都分裂成一個個最微小的存在。
毫無疑問,剛剛聲勢浩大的轟擊,隻是刺激對方,確定身份無疑後的招法,才具備著真正淩厲的破壞性。
但翠雲宮靈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在自己的體內,又母須掩飾,一圈圈波紋蕩漾開來,似散似聚,似分似合,時而解體,時而重組,發動各種攻勢。
哪怕李彥的刀光切割,動搖根基,一時間也難以占據上風,雙方暫時維持相持局麵。
當然,如此發展下去,金身肯定是失敗了。
它再也無法坐上那個空置的蒲團,成為幽冥陰司的主宰,而是被打為原型!
“功敗垂成……功敗垂成……”
翠雲宮靈憤怒到難以遏製:“然你在我的體內,又將我逼到絕境,豈是明智之舉?我敗了,爾等也休想好受!”
話音落下,地藏金身同樣消散,主動分化瓦解,連帶著元氣都開始消融,一股坍塌之勢迅速形成,業力化作洶湧的氣流,四散衝擊開來。
外麵的陰陽總攝統禦神禁,立刻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壓力,就見絲絲縷縷的黑線由宮殿內被擠了出來。
之前的業力沸騰,並非翠雲宮靈偽裝,而是在其位謀其職,它想要坐上地藏王菩薩的蒲團,確實需要將如今的地府亂象平複。
現在則反其道而行之,寧願自己徹底消亡,也將要地府局勢攪亂。
麵對這同歸於儘的招法,李彥的目光愈發凝重,對著太白金星和閻羅王道:“這裡有我,速速退出去!”
這兩位都是果斷之輩,二話不說,帶著麾下立刻朝外退去:“走!”
“她們都能走,你休想!”
翠雲宮靈不理會那些,也不敢分心,一股股恐怖的壓力由四麵八方包抄過來,顯然是恨極了他。
“我本就不會離開。”
李彥手中刀光一閃,全力進擊。
他此來是為了平複地府亂局,唯有走出這一步,三界才能有撥亂反正的希望。
現在麵對這個快刀斬亂麻的機會,哪怕風險再大,也要奮力一搏,不然逃了出去,也不過慢性死亡罷了……
於是乎,在外界擔憂的注目下,裡麵的交鋒徹底白熱化,整座殿宇都扭曲起來,膨脹收縮不休,兩股力量針尖對麥芒,直至短兵相接。
“咦?”
但也正在這時,翠雲宮靈的力量與之深入交融,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決絕的氣勢一下子變了,不可置信的喝道:“你也是‘靈’……你也是‘靈’……你與我們是同類……為何要阻我大計?”
李彥眼睛微微一眯,一時間無法判斷對方的用意,閉口不答。
翠雲宮卻連連怒吼:“休想掩飾,你便是煉化了兩個靈性,也無法阻止第三靈性的暴露,你是我們的同類!叛徒!叛徒!
煉化了兩個靈性……
第三個靈性暴露……
迎著那歇斯底裡的怒火,李彥突然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他的分魂能順利入界,是因為水滸世界的九天玄女,贈予三卷天書。
倘若從這個角度出發,他的分魂還真的可以視作天書三卷的器靈,隻是後天取代,並非先天成就。
當然無論先天後天,天地兩卷融入李時珍的身體,相助小白龍,彌合兩界縫隙,吸納地之卷精華,相助無生老母,識破蟠桃樹精詭計,吸納天之卷精華,如今就剩下最後的“人之卷”。
這份靈性有跡可循,被翠雲宮靈察覺,誤以為揭穿自己的存在,也是一個器靈,愈發顯得怒不可遏:“我等‘靈族’,不可自相殘殺,要彼此扶持,靜候‘那一日’的到來!”
“否則那愚蠢的三神器,早就被我誅滅,冥票之‘靈’也休想安然降生!”
“同類相殘,致使我功敗垂成,該死……該死啊!
李彥默默聆聽,加以分析。
如意寶珠和神樂寶船確實說過,器靈之間互幫互助,分享知識,是一種十分另類但卓有效果的成長方式。
因此從天地異變至今,器靈的誕生時間,最長不超過千年,但每位的存在,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般說來,這並非是巧合……”
李彥腦海中無數畫麵飛速閃過,一條條線索串聯起來,一個輪廓隱隱浮現。
但目前線索還是太少,想要取得關鍵情報,麵前這個翠雲宮的靈性,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既然有了這意想不到的發展,凶手將自己當成同類,何不順水推舟呢?
李彥心念急轉,飛出心識種子,朝著整座宮殿傳達意念:“你若是真的繼承了地藏王菩薩的大智慧,便知同類不會真正相殘,任何犧牲,都是有價值的!”
這句足以令人浮想聯翩的傳音,讓翠雲宮靈不甘的怒吼戛然而止,沉默少許後,遲疑著回道:“難不成……你揭穿我,是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