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
讓人知道,肯定得說他一把年紀,半截身子入土了,還變得越來越嬌氣了。
陳淩知道內情,說讓他太難受了就早點回,把傷腿再養一養就會好起來的。
但是老頭小半年不回家,也想幫兩個兒子照看照看孫子。
他個人也想念孫子啊。
而且兩個小孫子今年秋天要開始上學了。
所以跟陳淩商量一下,說是要再多住一段時間再回。
陳淩表示想住多久住多久,老人家高興就好,家裡照顧得過來,還跟他商量啥。
老丈人就是太仁義,兒女兩邊都想管好。
“爹,我知道你,你其實是既想家了又想孫子了,可是在寨子這邊兒待的久了吧,腿又難受……”
“是啊,這就是你讓整天我跟你娘吃好喝好的,給養的嬌氣了。”
“哎呀,這話說的,什麼嬌氣啊,以前那是你整天疼著,你才不覺得有啥,走山路比年輕人還快,也沒啥問題。
現在是好了一段時間,不疼了,這猛一再難受起來,才覺得有點受不了。
這可不是嬌氣了。”
“唉,說得也是,不過我想吧,素素現在都快七個月了,後三個月可是快得很呐,眨眼就過去了。
這時候也得好好看著點。
我就怕你娘照顧著素素,很多時候走不開,睿睿你自己帶的話,他現在正難管的時候,你得好好看著,又不能忙活彆的事情。
家裡那麼一攤子沒人管了咋行啊……”
陳淩一聽,果然不出所料,老頭子就是這麼想的。
不過他剛想安慰。
外邊就傳來王慶忠的聲音:“爹,淩子,我說你們倆現在倒像是親父子倆啊……
爹你瞪我乾啥。
我前幾天還說淩子那邊忙不過來,就讓新萍去照顧素素呢,大哥大嫂兩個說要去他們過去,他們放暑假了沒啥事。
到時候可以把娘接回來。
結果你不放心。
娘也說過,不願意讓兩個嫂子伺候小姑子,這樣人家容易說閒話。
又說這麼好的生意剛開始做,不能搞砸了。
要我說,你們就是想得太多。
咱們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外人說啥,就讓他們說去。”
藥王寨很多人雖然是沾親帶故的親戚,但這麼多人呢,總有那麼幾個見不得你好。
說存業家女婿有本事,年年發大財,家裡富得很。
王存業一家子都貼上去了。
給人送上門乾這乾那,把女兒女婿小兩口捧起來伺候。
現在還不算完,兩個兒子兒媳也要帶過去。
為了巴結女婿,為了攀高枝,臉都不要了。
這話就是在老丈人回寨子參加葬禮的時候,聽人在背後念叨過的。
陳淩還是第一次知道。
老丈人現在聽了還是有點憤憤不平。
王慶忠倒一點不在意:“管他們咋說,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就好了,爹你就是太在乎人家說啥了……咋可能人人都說你的好話,以前的寨頭八大王還有人罵他們,咒他們不得好死,生娃沒屁眼呢。
咱們都是平頭老百姓,說兩句閒話不更正常嗎?
你咋不說誇你眼光好,誇你有福氣的更多呢?”
說到這裡,王慶忠衝陳淩一笑:“咱爹啊,就是這兩年回來少了,這一回來少了,就想家,就覺得和寨子裡誰都挺親近,看誰都是好人。
結果人家一說閒話,他就受不了。”
陳淩微笑頷首:“我知道,咱爹又不是隻能聽好聽話……”
其實老丈人確實是比很多老人都要豁達。
老小孩一樣。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啊……還好你們大哥不在,要是慶文在,估計還得數落我一頓。”
王存業聽得臉紅,趕緊把他們兩個趕了出去:“去帶淩子把這些日子的賬算一算。”
“嘿嘿,好。”
王慶忠這才嘿嘿一笑,和陳淩走到院子裡,從馱馬的背袋拿出本子,兩人坐在院裡大樹的石頭上在地麵用樹枝寫寫畫畫。
王真真帶著睿睿在東南角的兔子洞跟前喂兔子。
見此也過來湊熱鬨,“二哥,我數學可好了,我也來幫你們算吧。”
這瘋丫頭啥都想顯擺,換成王慶文在這兒估計要訓一頓。
王慶忠聞言卻笑著點頭,說:“好啊,你帶著睿睿先幫我把馱馬飲了水,喂了料,就過來給我們算一遍,檢查一下我跟你姐夫有沒有算錯。”
“好!那交給我吧!睿睿我們走!”
王真真拍拍胸脯,帶著睿睿就把馱馬解開,牽到院外喂料喂水去了。
陳淩含笑看著這一幕,手上卻動作不停,翻著賬本,很快將賬目算清了。
“上一車次品衣服賣光,攏共賺了四千多塊……找工人的錢,這個月才花了不到五百塊……按一件文化衫,三毛錢、五毛錢的工錢算的話,照這麼投入,年底文化衫起碼也能攢下來五六千件啊。”
“淩子你好快啊,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二哥你先說說,這一車衣服咋賣光的啊,不是說趕完兩次場,該買的人就都買下了,再去就不好賣了嘛?”
“嘿嘿,這還是靠我以前販糧食知道的一些地方,趕著馱馬拉著衣服去賣的,你不知道,這深山裡沒啥加工廠,說是次品衣服,也和好衣服差不了多少,小毛病當好衣服賣基本沒啥問題,好賣得很。”
說到這裡,王慶忠頓時來了精神,一陣眉飛色舞的:“這麼說吧淩子,要不是你給我出主意讓我乾這個,我還不知道啥時候開竅呢。
】
風雷鎮這三省交界多少山多少河,我都走了不知道多少遍,哪裡衣服好賣,哪裡吃的好賣,沒誰比我更清楚。
告訴你,你這車衣服送來,我打算去隔壁縣苗寨那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