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門主殿內,隨著徐嶽的問話聲傳開,主座上的白卓夏狠狠咽了一下口水,對方淡漠的目光看得他有些頭皮發麻。
這個入侵者,很危險。
有些慌亂的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他沒有直接回應徐嶽的問話,而是把目光放在了已經躲到大殿邊緣的眾多飛鳥門弟子身上。
“還躲個屁,入侵者的打上門來了,一起上啊,殺了他。”
大殿內回蕩著白卓夏的厲喝聲,此時上方的琉璃碎片也已經落儘,一名名散落各處的弟子紛紛將視線聚焦到了大殿中央站定著的徐嶽身上,眼眸中凶光炸現,鏘然的兵刃出鞘聲響徹不絕。
“殺!”
一聲令下,十多把長劍已從四麵八方刺來,點點寒芒封鎖住了徐嶽所有的閃避空間。
“看來沒找錯。”
黑紅糾纏的丈二方天畫戟在徐嶽手中悄然浮現,濃烈的金紅色染上雙眸,恐怖的溫度從他周身散發,將附近的虛空都隱隱扭曲,讓位於包圍圈中央的徐嶽身形變得有些模糊看不真切。
待到大部分敵人都踏入了半徑為三米的攻擊範圍,銳利的長劍離徐嶽已經近在咫尺時,靜靜站定的他才終於有了動靜,握住戟尾的右手肌肉暴起,沸騰的烈焰將整支長戟包裹。
下一瞬,長戟猛然破開氣浪,橫貫八方。
大廳內響徹的喊殺聲戛然而止,被呼嘯的風壓撕的粉碎,一同被撕碎的還有三米戟圍之內的所有事物,一把把長劍連同它們的主人被長戟悍然打碎,鮮血肉糜混同著鐵劍殘片向四周散射開來。
在白卓夏呆滯的目光中,眾多弟子剛剛靠近那個入侵者,就在轉瞬間全部支離破碎,暗沉的鮮血噴湧而出,在大殿中央的那個男人周身形成了一個妖冶的血之圓環,隨後是沸騰的金紅色火環在大殿內同步綻開。
金紅色的焰光填滿了整個大殿,血之圓環還未落地,就被沸騰的火環完全吞沒,大殿內剛彌漫開的刺鼻血腥味,在火環綻開後就被蒸發殆儘,轉而彌漫開的是讓人呼吸困難的恐怖溫度,以及一股濃鬱的肉體焦灼味。
焰光和恐懼一同塞滿了白卓夏圓瞪的瞳孔,此時的他沒有任何和那個入侵者對抗的打算,對死亡的恐懼已經壓倒一切,什麼同門之誼,什麼大師兄的責任,在這一刻都比不上生命重要。
顧不上還在刺痛的下體,他從主座上飛快起身,身後聖潔的白色羽翼張開,然後狠狠一揮,他整個人便衝天而起,向著大殿上方早已破碎的穹頂飛去。
大殿內,徐嶽周身纏繞的火環散去,整個大殿已經變得一片寂靜,隻有地麵上躺倒的十餘具殘破下半身,還在烈焰的炙烤下滋滋作響,至於它們的上半身,都在經過了剛才的一輪揮抽後,先被彆方天畫戟抽碎成渣,緊接著又被洶湧的純質陽炎焚燒殆儘。
空氣中的肉體焦糊味越來越濃鬱,徐嶽的目光在環顧一圈後就快速上移,果然剛剛抬頭,就望見了半空中已經飛出了穹頂的白卓夏。
徐嶽雙眼微眯,以一種投射標槍的姿勢舉起的手中的方天畫戟,戟尖正對著半空中不斷扇動的白色羽翼,強健的臂膀肌肉塊塊壘起,力達腰腹,擰腰甩臂,出!
“咻!”
極快的加速度在空氣中摩擦出一聲刺耳的鳴嘯,甚至隱隱可見虛空中蕩開的白色波紋,長戟破空而出,眨眼間便到達了白卓夏近前。
半空中,終於飛出了大殿,逃出生天的喜悅還沒來得及在白卓夏臉上綻開,身後倒是先升起了足以致命的危機感。
好歹是一個門派的大師兄,雖然是因為當年門內強者都被青鳳殺絕,才輪得到白卓夏上位的,但能從眾多弟子中脫穎而出,他也不算是完全的草包。
在耳邊鳴嘯聲響起的刹那,白卓夏背上雙翼猛地一震,竟在千鈞一發之際,帶動他拔高了身形。
長戟幾乎是貼著他的腰際掠過,鳴嘯聲在身旁響徹,刺得他耳膜生疼,胸腔中的心臟劇烈跳動,快如擂鼓,連左側的衣衫也被長戟呼嘯掠過時帶起的風浪撕碎,露出腰側被戟端月牙劃出的一道狹長豁口,鮮血汩汩滲出。
‘哪怕再偏移一寸,我可能就被打落了。’
此時的白卓夏雖然形象狼狽,但死裡逃生的強烈刺激感卻讓他充滿了亢奮,連腰側傳來的痛楚也被大腦自動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