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在一戟揮掄使得周圍的契約者們死傷大半後,徐嶽也並不打算放過那些尚且幸存的家夥。
畢竟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例子在這個充滿著無限可能的輪回樂園內可謂是屢見不鮮,既然已經動手,那便最好做到斬草除根。
所以十幾束紫色流光開始在分念的附著操縱下四處飛舞盤旋,並精準地鎖定了場地內所有重傷瀕死,卻又殘留著幾縷氣息的契約者們。
破空聲細微如蚊呢,數息後,這些飛舞流光內所包含著的魔刀殘片就相繼從目標的眉心處貫入,再自後腦飛出,頃刻間血花乍現,浸出一點紅暈。
目標甚至還未來得及感知到疼痛,隻覺眉心一麻,隨後意識便陷入了永恒的沉寂,隻餘下眉心的一枚紅點和眼眶內迅速潰散的瞳孔表明他們已經陸續消亡的事實,四周那一道道本就微弱的氣息也由此為之徹底斷絕。
而當紫色流光正在逐一收割生命時,另一邊的徐嶽也並未閒著,隻是相較於流光收割的重傷契約者,他所出手追殺的,卻是那些能在長戟橫掃下安然無恙,並得以四散逃離的目標們。
戰場內,一名身著刺客皮甲的契約者正在拚命逃竄,可隨著腳邊的濃重陰影快速翻滾扭曲,他奔逃的腳步便忽地停滯,本就惶恐的眼眸中浮現出幾抹絕望,他口唇微張,在張口欲言的同時,身形也隨之躍開閃避。
可話語聲還未來得及徹底傳開,一柄從翻湧陰影內呼嘯揮出的方天畫戟便徑直撕碎了空氣中的所有雜音,而與之被一並撕碎的,還有半空中那道倉皇後撤的身影。
兩截殘缺的小腿自上空處直直墜落,原地淡淡的血霧溢散蔓延,而血霧之內,則一位通體猩紅的高大騎士傲然屹立。
手中長戟輕揮,騎士將戟身上殘留的血漬給儘數灑落,在地表處形成了一道斑駁的長長血痕,垂眸瞥了眼下方的殘缺肢體,他冷漠地收回視線,隨後身下的凶獸饕餮一步躍出,便再度消失於陰影之內不見蹤跡。
片刻後,戰場另一端同樣的陰影湧動,血霧蔓延,很快又有一名奔逃的契約者被凶猛砸落的長戟給輕鬆屠戮。
擁有陰影跳躍能力的饕餮在黑夜中堪稱如魚得水,連帶著徐嶽的身形也變得詭異莫測了起來,極致的機動性再搭配上那柄幾乎是觸之即潰的暴虐長戟,這些都讓他成為了這片戰場上殺戮效率最為恐怖的血腥獵手。
每次乘騎著凶惡異獸的高大騎士自陰影內躍出,不過頃刻間,就會有一名契約者以極其慘烈暴戾的方式走向了消亡,屍骨無存,毫無例外。
哪怕是防禦力最為強悍的肉坦類契約者,在被他順利近身之後,也基本上撐不過長戟三擊,往往都是一擊破盾碎甲,二擊重傷垂死,三擊血肉成泥,更彆說那些本就體質偏弱的存在了,大多隻需一戟揮出,便直接落得個血肉漫天,當場去世的結局。
遠處,因之前霸下捶地所掀起的巨大動靜而暫時休戰的眾人並沒有再起廝殺,而是紛紛將自身的注意力投向了戰場後方那正在開展的血腥屠殺之上。
說白了,兄弟會眾人之所以會率眾前來進攻惡魔島,其主要目的還是在於沃星頓實驗室內關押的變種人吉米。
而如今在戰場後方,實驗室附近所爆發的爭鬥卻表明著一個可能,那就是當他們還在拚死搏殺時,或許吉米早已被人先一步奪走了。
所以在沒弄清實驗室真實狀況之前,他們間的廝殺便再無意義,與其盲目繼續,還不如先暫待片刻。
於是一雙雙意義不明的眸子開始回身後探,隻見昏暗的燈光之內,一名猩紅騎士正不斷閃爍,而他的每次出現,都伴隨著一團鮮明血霧於半空中猛然綻開。
逸散的霧氣在空氣中緩緩蔓延,很快便將整片戰場都暈染出了一抹淡淡的紅,就連島嶼邊緣處投下的燈光都被侵蝕成了一種詭異的顏色。
如同給眾人帶上了一層血色的濾鏡般,遠處殘酷且高效的殺戮一刻不休,慢慢地,就連鼻腔處也漸漸被濃鬱而黏稠的血腥味給為之覆蓋。
戰場上掌握瞬移類變種能力的存在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三兩之數的,可卻沒任何一人能做到如猩紅騎士那般的摧枯拉朽,這是極致靈巧和狂暴力量的完美結合下,才能共同造就出的這場殘忍而又優雅的血腥屠殺。
於血色霧氣內飄逸閃動的猩紅騎士,手中長戟每次揮動,都將在半空中潑灑出一抹淋漓的血痕,昏暗的朦朧夜色是最好的背景幕布,而逝者消亡前的急促哀嚎則是最佳的音樂鼓點。
放眼望去,猩紅騎士的屠殺過程竟流露出一抹奇異的原始魅力,宛如一場精心編排好的血腥話劇,使得遠處眾多的看客們在遍體生寒的同時,也隨之呼吸急促,雙目微紅。
很快,高效的殺戮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最後一聲淒厲慘叫停滯,也正式宣告著所有被徐嶽鎖定的契約者儘皆死傷殆儘。
乘騎著凶惡異獸的猩紅騎士自飄散的血霧內隱入陰影,而當其再度出現時,所處的位置已重新回到了那片遍布縱橫裂紋和各色落石的破碎地麵之上。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此時升騰擴散的煙塵已然散儘,而後方的沃星頓實驗室也再度浮現在了眾人眼中,不過在相繼經曆了源自內部的震波轟擊和起於霸下巨獸的山崩地裂後,如今的實驗室早已是破敗不堪,隻剩下了一堆斷壁殘垣聳立。
大部分的建築主體都因為不久前那場近距離爆發的劇烈地震而為之徹底崩塌,這淒慘的一地廢墟也向場中眾人明明白白地宣告了一個事實,如果吉米真的還在實驗室內,那他最大的可能就是變成了一攤填塞在磚石瓦礫間的血色肉醬。
“很明顯,解藥已經隨著實驗室的坍塌而一並毀棄,所以你們還要繼續廝殺下去嗎?”
廢墟跟前,徐嶽身下的饕餮化作陰影消散,而他則在無數盤旋飛舞的血色綢緞中淡淡掃視著身前眾人,同時裹挾著森寒煞氣的話語聲也開始迅速擴散。
聞言,場中眾人頓時神色各異,兄弟會方麵露迷茫,而人類方則是眼神複雜,但不管神情如何,雙方間的戰鬥都同步萎靡了下去。
事實上,這次戰役的慘烈程度都完全出乎了雙方的預料,此刻島嶼上散落堆砌的屍體已達到了驚人的數百近千具,其中又以人類軍隊的死傷最為慘烈,若非關鍵時刻戰警來援,或許他們早就被一麵倒地給屠殺殆儘了。
而變種人方雖死傷略輕,可士氣打擊卻更加嚴重,相比於對麵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這群人其實與烏合之眾差彆不大,畢竟數日前他們大部分也隻是一群在社會底層爭強鬥狠的地下幫派成員罷了。
打順風仗時他們或許可以一擁而上,凶狠異常,可一旦局勢陷入僵持,甚至是劣勢時,心底對於死亡的恐懼便會不自覺地迅速滋生。
在激烈廝殺時他們無暇思考,而直到如今戰鬥停歇,看著周圍死狀各異的淒慘屍骸,一股宛如毒蛇纏繞般的恐慌感便開始湧上心頭,將心頭翻湧的戰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給為之淹沒。
故而在雙方皆戰意衰弱的情況下,徐嶽淡淡的話語聲就如同一盆當頭澆下的冷水,將戰場上本就為數不多的戰鬥給徹底澆滅,原本劍拔弩張,廝殺遍地的戰場也因為這寥寥數語而陷入到了一陣難言的沉默之中。
至於場中那些混雜於兩方勢力內的眾多契約者,他們自然不甘心可以渾水摸魚的混亂廝殺就此結束,可徐嶽不久前那番堪稱所向披靡血腥屠殺明顯起到了極佳的震懾作用,所以一時間也無人跳出來公然質疑。
沉默持續了數息,直到上空處一位披風翻滾的威嚴老者緩緩下落,這才將場中的凝滯氣氛給徹底打破。
“戰爭的持續與否並不取決於那個叫做吉米的孩子,小子,他不過是個誘因罷了,人類既然主動挑起的戰爭,那何時結束,如何結束,都將取決於我們……”
不同於教授的溫和謙遜,雖然年紀相仿,可萬磁王的聲線卻極度強硬,哪怕他此時的語氣還算溫和,可話語間總透露著一股不容反抗的鐵血味道。
而唯一相同的特質,就是兩者說話間都帶著一種讓人不由得為之信服的堅定信念,這是數十年始終如一地處於精神領袖地位為他們所帶來的共同特質。
“所以,小子,你究竟是變種人,還是那些可悲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