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和博主們覺得這個遊樂園的工作人員多少是有些誇大其詞了,不過這也正常,有人還在直播嘛,說些誇張的話總是能吸引到網友的。
遊樂園舉辦這個挑戰賽就是為了引流,大家都是蹭流量的,互相都能體諒和諒解。
雙贏,雙贏。
簽完免責協議後,第1批玩家進入美術館。
忽略藝術館的本身是一個鬼屋的事實不談,藝術館本身的建築還是可圈可點的。
彷生人們各個都是優秀的建築工人。
美術館的場館很大,乍看下去和全世界所有正常的美術館差不多。一個大場館裡麵分為好幾個不同主題的展廳,美術館裡該有的裝飾和設備這裡全都有。
陳列室、特殊陳列室、臨時陳列室、展出庭院、講解員室等一個不落。
館內有穿著製服帶著擴音器的講解員,牆上掛的畫也全都是看著非常不錯的畫作,以人物畫居多,如果這不是一個鬼屋的話不少玩家或許真的會在美術館裡開心地逛起來。
“家人們,這個美術館確實是建得像模像樣的。大家來看一看,這個場館看上去和普通的美術館沒有任何區彆啊,這個畫也不錯,來,讓我們湊近看看。”一個主播舉著手機就走到一副人物畫麵前。
“這位先生,請和畫作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要伸手撫摸,謝謝。”工作人員貼心地上前提示。
“哦哦,好的好的。”主播連連點頭,然後小聲對著手機道,“搞得跟真的一樣,這個遊樂園的名字就是主題樂園,是不是角色扮演主題樂園呐?”
周媛,李夢,閆懷佑和陳楚楚也在閒逛。
和其他相對謹慎,生怕哪個角落就竄出一個扮鬼的npc嚇自己的玩家不同,這4人的情況相對來說要悠閒很多。
能這麼悠閒,主要還是因為閆懷佑了解江祺。
“估計現在還沒到嚇人的時候,江祺遊樂園裡的鬼屋從來不搞突然驚嚇這一招,要嚇就是從頭嚇到尾,中間都不帶停的。我看咱們就先逛著,等時間到了npc自然也就出來了。”閆懷佑道。
“可是美術館裡怎麼嚇人呐?又沒有盔甲可以藏人,總不能是這些講解員突然一下便裝來追殺我們吧,這樣也太突然了。”玩過好幾次娃娃屋的周媛表示不解,“美術館裡基本上都是大片的空地,也沒有什麼死角,npc總不能破牆而出吧。”
陳楚楚笑道:“沒準真有可能,不過眾目睽睽之下破牆而出尷尬的應該是npc吧。”
說著說著,幾人居然還笑得出來,一邊看畫一邊討論這麼大的美術館該怎麼嚇人才會顯得恐怖。
他們在美術館裡討論,網友們在彈幕裡討論。
[這個鬼屋該不會就是密室逃脫那種純大逃殺吧,空間大一點的密室逃脫。]
[聽起來好沒意思呀,一個美術館裡除了畫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嚇人呐。]
[炒作失敗,散了都散了吧。]
[不散,我想看主播挑戰完5個場館,給老板上一課。]
[+1,想看主播給老板上一課!]
[+1]
[+10086,隔壁有一個主播光來回車票就要1600,坐等眾位主播給老板上一課]
[老板:是我大意了!]
[早知道這麼簡單我也去白嫖了,周末白嫖一次遊樂園出行不香嗎?]
[後悔]
[後悔+1]
在周媛四人歡快地暢聊中,美術館內突然警鈴大作。
“滴滴滴,警告,數據錯誤,警告!”
“檢測到60名外來者,警告,檢測到60名外來者。”
“擊殺,全部擊殺!”
伴隨著紅燈,冰冷的機械音傳遍整個美術館。
所有遊客瞬間慌亂起來,下意識想找剛剛還和大家在一起的解說員,可是一扭頭的功夫,整個美術館裡的解說員全部都不見了。
大燈全部關閉,取而代之的是不斷閃爍的紅燈,原本亮堂的美術館一下變成充滿警鈴聲的昏暗之地。
“砰!磅!”
隨著兩聲巨響,原本放在牆邊的一個巨大花瓶應聲而碎,就像是被槍擊碎的一樣。
“我靠,這什麼情況?一個鬼屋玩的這麼大?”這個玩家驚叫。
下一秒,地麵開始塌陷。
像地震一般,一塊塊地磚被掀起,翻滾,然後墜落,一條條裂紋開始出現在牆上,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塌陷的範圍從藝術館最左邊一直朝右彌漫。
從來沒在鬼屋裡見過這陣仗的玩家們紛紛驚叫四散而逃,閆懷佑四人最倒黴,他們就在藝術館最左端,幾乎是被攆著一路往右逃。拔腿就跑的那種,生怕自己慢了被攪進去。
這一刻,什麼理智,什麼鬼屋一定是安全的,這些狗屁念頭全部煙消雲散。
就像在走進娃娃屋之前,大多數玩家都堅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鬼一樣。
等真正進來了,遇到了,看見了,就發生在你眼前了。
什麼安全,什麼不會有事,都是放屁!
地都開始塌了,你不跑一個試試!
奪命狂奔也不為過。
剛剛跑完還沒喘口氣,閆懷佑就發現事態好像不太對勁。
怎麼感覺身上毛毛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剛才那個地是真塌還是假塌?是機關吧?隻是看上去是那個樣子的吧?一個鬼屋而已不會搞這麼誇張吧?”驚魂未定的李夢都懵了,大口喘著粗氣,“我剛剛都覺得我要是跑慢一步就要死了。”
誰不是呢?
閆懷佑在心裡道。
“這邊好像還行。”陳楚楚摸了摸牆壁,“牆挺結實的,就是為什麼這片牆有這麼多罐子啊?”
心裡有這個疑問的玩家不止陳楚楚一個,因為藝術館最左端天塌地陷,大多數從左邊被一路攆過來的玩家此時都集中在這一條走廊上。
來的時候大家沒覺得有什麼,現在開啟大逃殺模式了,大家才覺得牆兩邊放一排罐子好像是怪怪的。
還是一排破罐子,破破爛爛的。
“怎麼還沒有npc啊?”
“不會這裡等下也要塌吧?”
“太刺激了!我喜歡!”
話音剛落,一個罐子碎了。
眾人愕然。
有人下意識去撿地上的碎片,剛蹲下來,他邊上的罐子瞬間炸開。
撿碎片的人直接癱在地上。
有東西!
有一個根本就看不見的,但是很危險的東西剛剛與自己擦身而過!
“你怎麼了?”邊上人想拉癱在地上的人起來。
“biu!”
另一個罐子碎了。
這下大多數人都聽見了激光槍射擊的聲音。
“有東西!”
有人尖叫。
“biubiubiubiubiu!”
“砰砰砰砰砰!”
無數罐子應聲而碎。
激光打碎罐子,本身是不可怕的。
但激光槍的激光擦著人的身體而過,就很可怕了。
眼睛看不到,身體卻能感受得到。
那種離死神隻有0.01毫米的恐懼,身體會清清楚楚的傳達給大腦。
死亡近在遲尺。
這就是彷生人們所處的那個時代,一心作死的人們追求的恐懼與刺激的快感。
這種感覺,是所有虛幻的鬼怪,扮鬼的npc和99.99的恐怖片都無法給予的。
還有什麼恐懼,是比接近死亡的那一刻更加真實的呢?
人在極度恐懼的時候,身體會下意識的發抖,會僵硬,大腦會一片空白,身體完全按照本能行事。
尖叫,那是一般恐懼的時候做的事。
人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就算你想尖叫,張張嘴也什麼都叫不出來。
最開始,還有人在尖叫。
隨著罐子一個個破碎,尖叫聲漸漸平息。
所有人都在沒有目的地奔跑,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麼。
他們隻想逃,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撞牆上,沒關係,掉過頭接著跑。
摔倒了,沒關係,四肢並用。手腳再僵硬,連滾帶爬也要逃離這裡。
思考?
沒有思考,全是本能。
逃,趕快逃。
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無聲的尖叫,都在大喊,都在瘋狂的告訴大腦:
】
逃!
不逃就是死!
真的會死!
死亡的恐懼,比世上99的恐懼都要可怕。
不知過了多久,閆懷佑覺得自己終於逃離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閆懷佑癱在地上,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想起來自己是誰,在哪裡,在乾什麼。
他甚至回想不起來剛才的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隻要想想就會情不自禁地打一個寒顫。
好像最開始是罐子碎了。
然後呢?
然後他就覺得有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擦著自己的脖子過去。
一個他根本看不見但是能感受到的東西,就是那個東西讓罐子碎的。
再接著,很多很多這樣可怕的東西擦著自己的身體而過。
太可怕了,有那麼一刻,閆懷佑感覺自己置身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到處都是子彈,處處皆是死亡。他沒有理智,沒有想法,不知道方向,甚至看不到周圍的東西,一心隻想逃,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逃離這個充滿殺戮和子彈的戰場。
閆懷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了看自己的手。沒有傷口,沒有痕跡,好像剛才那一切隻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是幻覺嗎?
閆懷佑覺得不是。
身體的感覺是不會騙人的。
媽的,江祺從哪兒搞了這些黑科技的玩意,你管這叫鬼屋?
你管這叫藝術館?
你管這叫綠色健康和運動?
我!
感覺自己總算緩過經來,重回人間的閆懷佑晃晃悠悠地從地上掙紮地站起來。
他不敢扶牆,剛才發生的那一切讓他對這個藝術館裡的一切牆體都有強烈的心理陰影。
閆懷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想找監控。
他知道,這種時候江祺一定在監控室裡看監控。
找不到,沒關係,作為一名密室逃脫店的老板,閆懷佑很清楚自己這個位置肯定能拍到。
閆懷佑深吸一口氣,大聲怒吼:“江祺,我艸你大爺!你t管這叫綠色健康?!
!”
監控室裡,江祺尷尬地揉了揉鼻子。
怎麼說呢,他也覺得剛剛跑完地陷就來激光槍陣是有些不太好。
但流程是f1101安排的,江祺也不好改。
江祺隻能說:“看不出來呀,閆懷佑還是個運動健兒,跑起來挺快的。”
“他這一口氣比陳楚楚,周媛她們多跑了200多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