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人目前的版圖中,大民會將是他們在維新政府的特務總機關。
他們將套著維新政府的招牌,在維新政府控製的江浙徽區域內,以大民會各分部為掩護,進行特務活動。
被維新政府聘請為首席顧問的鬆室良孝,自然是這張特務網絡的掌權人。
鬆室良孝秘密履任後,自然要為未來的版圖做準備。
目前的大民會,隻有少量的日本人擔任顧問,甚至連專業的行動力量都沒有。
特高課!
76號!
鬆室良孝將注意打在了這兩個機構的身上。
塚本所屬的特高課,是日本人在上海的特務情報機構之一,隸屬上海憲兵司令部,但一樣要接受機關長的領導,所以鬆室良孝打算從特高課大量抽人,將這些人安頓在大民會。
而76號則是他一定要吞並的。
此時的76號,還不是曆史上那個名聲迭起的魔窟,雖然正在籌建分部,但它本質上是隸屬上海特彆市特務委員會的一個特務機構,如果將76號整體吞並,已經搭建起架構的大民會就會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特務機關!
這是鬆室良孝在履任之前便有的腹案。
重新安排了大民會準備的“八一三更生紀念”活動後,鬆室良孝便將塚本清司約了出來。
76號名義上是隸屬上海特彆市,但真正的話事人,卻是隸屬憲兵司令部的特高課,想要吞並76號,自然要先搞定塚本這個76號真正的頂頭上司。
這段時間的塚本,本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從中佐到大佐,他一步便跨了進去——此時的他,雄心勃勃,正瞄準著上海特務機關長這個位置。
藤田芳政當初也是以大佐的身份接手了這個位置,他塚本清司,將帝國的心腹大患張世豪手刃,就憑這份功勞,晉升成為上海特務機關長,不過分吧?
他才開始活動,誰料想一個晴天霹靂便直劈腦門
北平特務機關長鬆室孝良,調任上海特務機關長,全權負責維新政府轄區內的所有特情機構。
對鬆室良孝來說,這是個極好的消息,畢竟權責範圍增加等同於權力的暴增,可對塚本清司來說,這他媽就是個噩耗。
機關長的權力增加了,而他也未能如願的成為機關長——如果自己能成為機關長,借著這一次的權力擴增,他便能跨越佐官到將官的鴻溝啊!
如果是過去的塚本清司,他肯定不會有這種癩蛤蟆吃天鵝肉的想法,但此時的他,可是當紅炸子雞!
大名鼎鼎的張世豪,令一位大將顏麵儘失、令一位少將剖腹、令多位特高課課長橫死的張世豪,被他給乾掉了!
自認為功勳卓著的他,居然……居然被一個外來戶騎在了他頭上。
麵對鬆室良孝的秘密約見,塚本清司隻有一個念頭
此人這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不赴約不見,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塚本又心不甘、情不願,思來想去,他決定拉一個盟友。
他要讓鬆室孝良知道,上海,是他塚本清司的地盤!
……
薑思安的第二次捐款計劃已經到了準備階段的尾聲了。
此時的他,打算弄一個宴會,宴請下上海有名的中日上流人士,磨刀霍霍的從他們身上砍下來一塊肥肉。
重點還是維新政府的這幫漢奸。
正在準備賓客名單,電話鈴響了起來。
接起電話。
“我是岡本平次。”
“塚本君,下午好。”
薑思安一愣,居然是塚本?!
“塚本君,下午好。”
“岡本君,晚上有空嗎?我想為您引薦一位大人物。”
“大人物?”薑思安皺眉,嘴上卻笑吟吟道“塚本君真的是有心了。”
“不過,我很忙,沒空。”
塚本在履任後,薑思安向其拋出過橄欖枝,橄欖枝塚本接了,但卻刻意保持和薑思安的距離,雖然特高課沒有為難過岡本會社的商隊,但塚本不願意深交的態度是很明確的。
薑思安也不在乎,特高課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基本盤之一,塚本隻要不存心搗亂即可。
雙方維持著表麵友善關係的前提下,塚本居然想給自己引薦一位大人物?
嗬!
塚本在電話裡那頭馬上道“岡本君,是新履任的機關長,您不想見一見?”
“嗯?”薑思安愣住了。
新履任的機關長?
他怎麼沒有收到消息?
他的人脈遍布上海的特情機構中、軍憲體係,特務機關長履任,他居然沒有收到消息?
“是秘密履任的,目前隻有憲兵司令部少數官員知道,警備司令部那邊也不清楚——岡本君,您覺得來者……善不善?”
薑思安用沉沉的口吻問道“他是誰?”
“鬆室孝良,原北平特務機關長!”
“我知道了,下午……五點,我過來找你。”
“恭候岡本君大駕。”
掛斷電話,薑思安陷入了沉思。
會是針對自己麼?
他有些拿不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找許忠義問計——他能走到這一步,張安平的布局功不可沒,但張安平隻是給了他施展的“平台”,讓他能如此“飛黃騰達”的,其實是許忠義的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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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單靠自己,想以日本人的身份混出這樣的地位,那是不可能的。
自己沒有鑽營的天賦,或者說比起老師和許忠義,自己鑽營的能力……實在是不忍直視!
這一點薑思安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遇事不決便找許忠義。
驅車來到了許忠義處,在許忠義手下“當差”的張安平果然又處在“失蹤”狀態。
薑思安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以談事之名將許忠義拉到了書房,將塚本打電話之事一字不漏的告訴了許忠義,最後請教道
“忠義,你說鬆室良孝秘密到上海赴任,不會是針對我們吧?”
“不會!”許忠義回答的很肯定,他言之鑿鑿的說道“肯定不會是針對你我,上海現在的這情況,日本人真要是察覺到不對,想要動手也不是一個小小的情報少將能解決的!”
這倒不是許忠義自大,而是整個上海的日本陸、海、特、憲體係,已經形成了一張牢不可分的利益網,這種事若是捅上去,日本人想查,一個少將根本就不夠!
說句自大的話,鬼子的整個華中派遣軍,在上海的利益是一致的,這種交錯的利益,一個少將若是想掀桌子,結局嘛,隻能是被自剖!
“那塚本為什麼要說來者不善?”
“來者不善……”許忠義念叨著這四個字,眼神突然一亮,道“這小鬼子怕不是想拿伱當刀吧!”
“當刀?”
“八成是!”許忠義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道
“一定是這小子和新來的這個鬆室良孝有什麼利益方麵的衝突,他想拉你下水!”
“這個鬆室良孝跑上海出任機關長,履任又神秘兮兮的,肯定有彆的陰謀!你跟著塚本過去探探底——老薑,塚本這老小子以刺殺張世豪之功而自居,我看他很不爽,正好你過去坑他一波!”
“讓這小子嘗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
許忠義陰惻惻的笑了起來,他雖然時不時的在嘴上噴一噴張世豪這個名字,可心裡對張安平的尊重是極高的。
塚本清司這王八蛋自詡為張世豪之克星,許忠義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於是,他和薑思安商討起該怎麼給塚本挖一個天大的坑,把塚本給埋了。
……
夜。
薑思安來到特高課,找上了等待已久的塚本清司。
見到薑思安,塚本很客氣“岡本君,辛苦了!”
“塚本君,”薑思安跪坐在塚本對麵,神色冷冽的說道
“中國有句古話叫明人不說暗話。”
“鬆室機關長來上海赴任,究竟意欲何為?”
塚本棱模兩可的說道“我聽聞鬆室將軍有重任在身。”
“作為地頭蛇,岡本君理應見見鬆室將軍,不是嗎?”
“那便請塚本君代為引薦吧!”
“時間差不多了,岡本君請。”
塚本說的是時間差不多了,但實際上,時間已經晚了!
此時此刻,鬆室良孝已經抵達了約定的日料店了。
等待的侍從接到鬆室良孝後,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道“先生,他還沒來。”
“沒來?!”
鬆室良孝的神色在這一瞬間變得陰沉。
他是機關長,上海特務機關機關長!
特高課隸屬憲兵司令部沒錯,但他是上海特情體係的話事人!
塚本清司,居然沒有早早的等在這裡?
這是真拿帝國少將不當軍官麼?
“去裡麵等他。”
鬆室良孝麵無表情,但心裡卻異常的惱火——領導請你談事,你居然沒有早到?
誰料這一等便是足足半個小時,饒是鬆室良孝認為自己涵養過人,這時候也都忍不住了。
塚本清司,你……意欲何為?!
塚本意欲何為?
當然是故意要激怒鬆室良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