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安全考慮,他隻能裝作不認識。
張安平當然明白岑庵衍是故意認不出自己的。
要取得地下工作者的信任,難度可不易。
幸好他早有準備。
他從包裡掏出一疊彙款回單,一一擺在了桌上。
雖然都是英文,但岑庵衍還是一眼看出了這正是自己這四年來收到的所有彙款的回單。
岑庵衍震驚不已,但地下黨的本能卻讓他滿是懷疑,他一臉疑惑道:“你這是何意?”
“岑老師,你應該確定了鄭亮的特工身份了吧?”
岑庵衍繼續疑惑:“你在說什麼?鄭亮?鄭亮是……我想起來了,你說的鄭亮是……”
這都不行?
地下黨的警覺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高啊!
張安平無奈道掏出一本書:“岑老師,我記得最後那次見麵時候,你拿的就是這本書吧?”
“我最先彙的12筆錢的數字,第一個數字減7,第二個數字減1,第三個數字減加8,第四個數字加1,得出的數字兩兩一組,每組數字各加1——你在這本書上找找就有答案了。”
減7減1?加8加1?
71、81?
岑庵衍聽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信了。
因為這兩個數字對共產黨人來說很有意義。
但他還是驗證起來。
張安平一共彙了三十多筆錢,這些錢的數字他都銘記於心。
快速算出答案後,岑庵衍就翻書找了起來。
我、是、張、安、平、我、要、加、入、共、產、黨!
麵對得出的答案,岑庵衍最後一縷懷疑終於沒了。
可岑庵衍馬上更疑惑了——一個現在才堪堪20歲的學生,四年時間,哪來的近三十萬美元?
“岑老師,你是不是在驚訝這筆錢的來曆?您放心好了,這錢呢是我在美國掙的——”張安平看出岑庵衍的疑惑,又將一張花旗銀行的存單掏出來擺在桌上:
“這是5萬美刀,是我這段時間能抽出來的最大可動用資金了。”
岑庵衍難掩激動:“安平同學,你這是……”
“我想說這是黨費——不過我肯定不夠格。”張安平自嘲笑道:“錢代表不了我的態度,但畢竟是我的心意。”
張安平說罷,掏出幾張紙:“這份是我這些資金的來源說明——起家的資金是賣專利換來的,後麵就是搞投資、開超級賣場。美國人那邊有排華法案,直接信息是查不到我的,不過根據這個線索,你們應該能查到我身上。”
“這是我目前的履曆——在美國的履曆也寫到了,您可以看看。”
“這是我的家庭成份表,我在國民政府中任職的親戚都列舉了,歡迎貴黨摸查——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向往中國共產黨,想和你一樣成為她的一份子!”
張安平說到最後便嚴肅了起來。
他沒說謊,但凡從後世過來的任何一個人,對加入這個偉大的組織都是充滿了向往——締造了新中國的前輩們,正是一群最最純粹的人。
能和這樣的人並肩而戰,誰不願意?!
岑庵衍能感受到張安平深深的誠意。
他粗粗掃了一眼張安平的親屬表,但看到一行字後卻不由變得目瞪口呆。
表舅,姓戴名春風,現任jsyh調查統計局二處處長。
此軍統還不是日後著名的軍統,隻是捏合了黨務調查科、複興社特務處的一個統稱。
但岑庵衍是地下黨,又豈能不知那位的名頭?
他瞠目結舌道:“你表舅他……”
地下黨員的心理素質是極佳的,但當雷足夠大的時候,依然能讓他們失態。
就像現在的岑庵衍。
不等岑庵衍說完,張安平就鄭重其事道:“是的。”
岑庵衍心中天雷滾滾。
那位的外甥啊,居然主動投靠我黨來了!
強按捺下心中的震驚,岑庵衍解釋道:“你這個情況,我得向組織反映才能批準,還有,加入我們組織是需要審查和考察的,不可能你說加入就加入。”
“我一點我知道,因為我對貴黨非常了解。岑老師,三天後我還會登門拜訪。”
張安平說完就提出告辭,岑庵衍沒有挽留,等張安平化妝完畢後就送他離開,目送著張安平遠去,岑庵衍好不容易平靜的表情又變得精彩起來。
“群眾”終於露麵了,但其真實身份卻更讓人心驚,打量著手裡的五萬美元的存單,岑庵衍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不管有沒有詐,這筆錢是實實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