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釋放日諜還剩一天。
清晨。
忙了一宿回家時候曾墨怡已經起來,張安平難得睡了一次床。
結果才睡下沒多久,就聽到有人在外麵敲門,睜眼凝聽,外麵有兩人,一人是徐天,而另一人,卻是……
王天風!
曾墨怡此時已經去開門了,拉開房門看到門口的兩人後,曾墨怡也是一愣。
徐天出現很正常的,這畢竟是徐天家。
可……
王天風怎麼來了?
王天風看到曾墨怡後,麵色陰沉道:“張安平呢?”
直呼其名,連公認的假名張世豪都沒有喚。
“安平還……”
話還沒說完,王天風就直接跨步進來。
床上張安平剛翻起,就看到帶風進來的王天風,笑道:
“老王,你來的夠早啊!”
王天風冷冷的說道:
“聽說你死了,我趕著來上柱香。”
“先記著,等真有那麼一天了,多上幾柱。”
張安平悠然的起床,絲毫不忌諱大清早言死字。
“會的!”王天風冷聲道:
“你知道伱的詐死,造成什麼影響了嗎?”
他本來是今天早上才離開南京來上海的。
結果昨晚本部傳來張世豪嗝屁的消息,他嚇得連夜就從南京奔向了上海。
一個特務處的封疆大吏因刺殺而死,這事,太大了!
半路還被特務處的人堵住,送來了戴處長的命令:
查!誰與安平之死有關,殺無赦!
據說,本部那邊正在組織人手,明天就能抵達上海——戴處長一怒,整個特務體係都震了三震。
多少人因此夜不能寐?
可當事人呢?
不僅沒躺在棺材裡,反而在床上睡得香甜!
王天風能不憤怒嗎?
張安平當然理解老王的憤怒,換做是自己,估計比老王還要憤怒。
但他詐死自然是有自己考量的。
張安平將一份審訊記錄丟給王天風:“你看看這個。”
王天風接過看了起來,越看他的神色越陰沉。
本就陰沉的臉,現在跟黑人似的。
沒辦法,因為這份審訊記錄上,有【蛇工作】策反南京行政院某秘書的詳細經過——雖然此敗類因為暫時有事離開了上海,沒有使重要情報泄露,但行政院的秘書啊,這身份太敏感了!
一向很少說臟話的老王,咬牙擠出二字:“敗類!”
張安平說道:“從老徐告訴我要做好釋放日諜後,我就琢磨我抓到的這堆日諜是不是有秘密,所以我一直在調查中。”
“後來遇刺,我以為是小鬼子真正的目的是釣我出來,但我多留了個心眼,順著槍支的這條線抓到了一名日諜,從對方口中知道了【蛇工作】。”
“我用這三個字試探,詐出了這條大魚。”
“但我不敢保證還有沒有漏網之魚,所以我打算繼續查下去!”
“有了我身亡的借口,我方就可以拖延一段時間,我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多挖挖,看還有沒有其他大魚。”
以上,其實都是張安平的理由之一。
他這樣做的目的還有兩個。
第一,以後的“救駕之功”會因此更高——正是因為張世豪鍥而不舍的追尋,才有了關鍵時候的“救駕之功”。
第二,他要借此“脫身”。
全麵抗戰爆發在即,張世豪這個馬甲,是時候丟棄了——一個活躍在敵人心臟的特工,最好的偽裝是沒有姓名、沒有特點。
敵人對自己的掌握越少,對自己的潛伏、活動就越有利。
誠然,特高課方麵因為許忠義的緣故張安平並不知道藤田芳政在龍華監獄附近留有眼線,對方通過特彆組的行動已經確認他沒死),會懷疑自己詐死。
但如果特彆組組長“換人”呢?
一個全新的對手出現,和張世豪截然不同的行事作風,隨著時間的推移,張世豪隻會成為檔案深處的一個名字,新的對手才是他們需要對抗的。
而新的對手出現,則會讓日本人之前所有的調查成為過去式。
潛伏敵後,這將是最好的偽裝。
未來,他會想辦法時不時“死去”或者“調任”,會不斷給日本人製造一個又一個的特彆組組長——沒辦法,誰叫他擁有牛逼哄哄的化妝術呢?
當然,這些肯定是不能說的。
但張安平的理由確實說動了王天風。
他緩和口吻:“那你也應該和處座商量商量!”
“行政院有個隨時可以當間諜的秘書,咱們特務處呢?我隻能派人向處座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