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神!
廚師們和女傭們麵麵相覷,被強擄到這裡,時間最短的也超過一年了,還從來沒人跟他們說話如此客氣過。“今晚大家辛苦了,大家也都知道,阮司令呢疑神疑鬼的,總覺得黃團長的死是外人作祟的緣故。但其實,黃團長就是喝多了酒,自己失足掉進了水溝裡淹死了。可阮司令讓大家這麼沒日沒夜的站崗,大家也沒辦法。所以也隻能勞動諸位,給他們準備點吃喝,這大半夜的,也著實辛苦了。現在已經兩點多了,我知道大家一般三點多又要起來準備早飯,所以啊,這覺你們肯定也是睡不成了,今晚先熬一熬吧,等明天早飯結束了,你們趕緊補補覺。現在呢,辛苦那麼久,估計
大家也餓了,我看還剩了不少飯菜,來,我們幾個也沒吃呢,大家一起吃一點。”
說話這人張羅著,很快就越俎代庖的把鍋裡剩下的那些菜都裝了起來,然後放到外邊的桌子上去,招呼著廚師們和女傭們都過來吃。
廚師們和女傭們都有些害怕,畢竟這一幫凶神惡煞的家夥,突然間溫柔起來,體貼起來,這比他們一直金剛怒目還要嚇人。但看到那些人把飯菜都盛好了,甚至於還拿了幾瓶啤酒過來,告訴他們不能多喝,但一人喝上一瓶解解饞還是沒問題的,這幫廚師和女傭,才在遲疑之中,
戰戰兢兢的坐了下來。
“吃吧吃吧,吃過了就趴在桌上稍微眯一會兒,一會兒還得準備早飯呢。”
那人滿臉笑容,可這笑容看在廚師和女傭眼裡,卻不知為何,總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但總會有人第一個動筷子,而一個人開始吃了之後,其他人也就都紛紛開始大口吃了起來,風卷殘雲一般,那些剩菜也很快被這二十多名男男女女吃了個精
光。吃完之後,就有人感覺到不對勁,他們覺得四肢就像是灌了鉛一般,死沉死沉的,連抬胳膊都仿佛要耗儘全身的力氣。眼皮子也沉得很,哪怕下意識的想要
睜著雙眼,可根本支撐不住那足有數十斤重的眼皮。
眼睛閉了起來,世界一片漆黑,廚師們和女傭們一個個都昏睡了過去。
看到廚師和女傭都趴在了桌子上,那幾個武裝分子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他們站起身來,匆匆離開了食堂。
外邊那幫站崗的家夥,也有不少已經歪歪倒倒的了,很明顯,陳文探安排人在這頓宵夜裡下了藥。隻不過,那些藥,大部分都融化在了菜湯之中,菜上邊的含量倒是不高,是以吃得早的那些人,反倒發作的晚,而且也沒有像食堂裡的廚師和女傭那樣藥力發作就立刻神誌不清的昏睡過去。這些人也絕想不到有人會給他們下藥,一個個隻是覺得身子變得乏力,舉手抬足都有些困難,甚至於說話都覺得舌頭有些發麻
。
但總有人扛不住藥力,站著站著就倒了下去。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倒下去的人多了之後,就有人察覺出不對勁了,但是此刻他們的藥勁兒全都上來了,雖然還能動彈,但幾乎連槍都舉不起來了,即便是知道著了道兒,也並
不知道著了誰的道兒。始作俑者,陳文探此刻帶著幾個自己貼心的部下,開始在那些武裝分子之間來回的試探,確認大部分人都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後,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刻
齊刷刷的衝向山頂,屬於阮青竹的那個小院子。阮青竹此刻,正躺在床上做著夢,迷迷糊糊的,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塌實,讓他沒有辦法完全入睡,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已經十分的疲憊,連續兩天
高度的緊張,讓阮青竹已經不堪重荷,此刻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再起來了。
就在此時,阮青竹聽到了腳步聲,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人,阮青竹一下子被驚醒,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到枕頭底下去摸槍,可一摸之下卻摸了個空,阮青竹這才意識到自己昨晚稀裡糊塗就躺下了,並沒有把槍從腰間摘下。
反手一摸,果然,那把手槍還在腰間,阮青竹將其拔了出來,並且第一時間打開了保險,並且拉動槍栓,把子彈頂上了膛。
也就是這個聲音,讓準備闖進來的人聽到了,來人正是陳文探,他立刻停下了腳步,也示意前邊的手下停下腳步。
這種時候,要讓阮青竹自行絕望才好,能不開槍就儘量彆開槍,尤其是在屋子裡,萬一被跳彈打中,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司令,是我啊,我是文探。”陳文探對著屋子裡喊道。阮青竹心中一緊,他其實也不是完全看不出陳文探的狼子野心,但陳文探在他的隊伍裡也頗有威望,要是平白無故的找他的麻煩,恐怕會有很多人不服,尤
其是陳文探終究是有心腹手下的人,萬一動了他引來那些手下的反撲,即便最終能平叛,可卻會讓阮青竹元氣大傷,這也是阮青竹一直沒對陳文探動手的原因。
但是他萬萬想不到,陳文探竟然先對他下手了。
這家夥,什麼時候找到銷路的?這個念頭在阮青竹的腦中一閃而過,很快他也明白了,不是陳文探有了銷路,而是有了天宇宋之後,隻要新型產品一出來,放到市場上,銷路絕對不成問題
。並且,到時候是銷路求著陳文探,而不像是阮青竹現在這樣,要巴結著那些銷路。這也是為什麼阮青竹一定要調配新產品的緣故。
這麼說,是天宇宋已經歸順了陳文探!?
沒理由啊,天宇宋跟誰不是跟?他給我當製毒師,和給陳文探做事,不會有任何區彆。那個家夥,應該不會看不出這一點吧?那陳文探這是為什麼呢?
“文探,你想乾什麼?”阮青竹也無法思慮過多,他沉聲問到。陳文探桀桀一笑,道“司令,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把話說透呢。這樣,你把槍放下,自己走出來,束手就擒。我保證不傷你性命,送你離開,以後大路朝
天各走一邊,如何?”
阮青竹簡直要被陳文探氣笑了,他哼了一聲說“陳文探,你是把我當三歲小孩子哄呢?你有種就進來,我就不信一百多個人,就沒有人願意跟著我!”其實阮青竹也知道,既然陳文探敢在今晚動手,就說明他大致上已經控製了局麵。但問題在於,即便願意跟著陳文探的到了七八十人,也終究還有二三十個
會願意為了阮青竹拚命的。而且,剛才外邊並沒有什麼大動靜,阮青竹哪怕一直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他也能確定這一點,所以,他認為,自己還有一搏之力。一邊舉著槍,對準著大門,以防陳文探帶人衝進來。阮青竹一邊向後退去,雖然這個村子不通電話,但他的屋子裡有一台功放,連接著村子裡唯一的一個大
喇叭,他隻要對著麥克風講話,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能聽見。阮青竹相信,即便多數人都臨時的站在了陳文探那一邊,隻要自己告訴他們,陳文探根本沒有銷路,自己如果被推翻了,陳文探根本沒有能力養活他們這麼
多人,那些人一定會產生猶豫。而隻要猶豫了,那些願意效忠自己的人就能獲得機會。隻可惜,阮青竹並不知道,外邊那一百多個人,包括那二十多個農民,有一多半都已經被下了藥,此刻手腳俱軟,哪怕他們依舊忠心於阮青竹,也是有心無
力了。
門外的陳文探,其實知道阮青竹現在打的是什麼主意,動的是什麼心思,但他現在有恃無恐,甚至有一種戲耍阮青竹的心理,也就由得他去了。
就這樣,阮青竹和陳文探帶著的七八名手下,各自以為在跟對方鬥智鬥勇,彼此僵持著。而在村口,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意識到,這是有人在他們剛才吃的宵夜裡給他們下了藥,他們紛紛四下望去,但卻也看不到什麼還能正常行動的人。直到
,他們把視線望向山頂,本意是想看看阮青竹那邊會是個什麼情況,然而卻剛好看見正在往上走,準備去拿獲阮青竹的陳文探一行人等。
不用多說,這些人也立時都明白了,陳文探要造反。除了這些站崗的人,那些換崗下來進屋的武裝分子,有些原本是在打牌,打著打著就四肢無力了,有些倒是已經上床準備睡覺,可還沒等睡著,就總覺得自
己身上仿佛壓了一座山,身體沉重到無法動彈的程度,於是紛紛感覺到異常,一個個都試圖站起來,或者僅僅隻是以爬著的姿勢,從各自的屋裡出了門。等到他們看到外邊站崗的人一個個也是東倒西歪的,有些甚至已經昏迷了過去,這幫人都是心中大駭,但卻已經無可奈何,於是乎相互之間努力的進行交流
,試圖搞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有人,拚儘全力爬到水缸旁,他們覺得被灌了迷藥,像是電影電視裡那樣一瓢涼水或許就能清醒過來,但是想象很豐滿,現實卻太過骨感,他們即便是把
頭塞進了水缸,也沒能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的確是有所好轉,但也僅僅隻是好轉而已。其實,這些人原本根本無需驚慌,畢竟,他們都隻是些最底層的武裝分子,至於領袖是誰,他們該管誰叫司令,其實根本不重要,隻要那個司令能讓他們吃
飽飯,能讓他們有錢寄回家裡。而且,不管誰當上了這個司令,也都不可能當一個光杆司令,總歸是需要他們保持他們各自的角色不變的。
所以,他們隻需要耐心的等待宮變的結果出來就行了,無論誰活下來了,他們反正都對其表示效忠就行了。但這會兒,這幫人一個個腦袋昏沉,本身也都沒什麼文化,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邏輯能力,隻覺得自己被麻翻了,那個想造反的人也就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一
個個求生的意誌倒是很強烈。其中就有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家夥,想趁著還有一絲清明離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