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共鳴聲響,更是讓薛長運感受到了一種仿若能洗滌心靈的沉靜。
將花瓶稍稍舉高,薛長運越發仔細的去看釉麵上的細紋開片,比汝瓷更為細膩,其色彩之豔麗,又仿佛遠超鈞瓷的漸變。
再看花瓶底部,果然色如黃土,並且明顯能看出寬足支釘的痕跡,正應了史料上所說的多組粗黃土的柴窯特點。
薛長運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抱緊了那件花瓶,扭臉問程煜“真是柴窯?”程煜笑著聳聳肩膀,說“這個我說了不算,但我覺得應該是,畢竟是明朝皇帝朱佑樘親自賜下的東西,他對母親一直心懷歉疚,找尋母親的族人也找了許多
年,要說有哪個皇帝舍得把存世本就不多的柴窯賜出去,恐怕也隻有他了。”
薛長運點點頭,將手中的花瓶再度舉高,他看到了瓶底圓圈當中的柴字。
不管是不是真的柴窯,即便是明朝禦窯仿製的柴窯,這隻花瓶也絕對達到了極高的工藝水準,甚至是瓷器燒製技藝的巔峰水平。這一點,程煜是不懂的,但薛長運卻懂得不少。也算是看遍了哥汝官定鈞五大名窯的瓷器,以及明朝禦窯的各種瓷器的薛長運,要遠比程煜更加能感受到手
裡這件花瓶的技藝高超程度。至少,這種技術,真的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程煜並不了解,柴窯其實源自鈞瓷,在唐朝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隻不過那個時候還談不上是多麼名貴之物。到了五代十國的時候,後周世宗柴榮,在如今鄭州新密月台建立了專門燒製皇宮鈞瓷所用的官窯群,隨後,柴窯就應運而生。這是按照柴榮的要求——雨過
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作將來,專門燒製出來的禦用瓷器,在那之後,就被定下了鈞瓷柴窯的稱呼。柴榮要求,所有燒製成功的合格瓷器隻能在公眾使用,不得流到民間,加上柴榮在位僅僅六年就死了,他兒子繼位還不滿一年,就因為隻有七歲政局不穩,
被趙匡胤找到了機會發動陳橋兵變,然後就成立了大宋,所以,柴窯的燒製時間著實有限,燒製出來的成品也少之又少。並且,柴窯如此珍貴,也有趙匡胤的一部分功勞。他當上皇帝後檢查內庫,發現了大量極為珍貴的瓷器,當即感慨過於奢靡,於是毀了不少瓷器。當然那裡
頭不止包括柴窯的瓷器,還有其他名貴的瓷器。但這也使得本就不多的柴窯瓷器,存世的數量更少。
而原本在柴榮的官窯裡燒製瓷器的那些工匠,重新流落到民間,技術還在,慢慢將鈞瓷發揚光大,使得鈞窯成為了宋代五大名窯之一。
所以,柴窯嚴格來說,隻是鈞瓷的一個分支,其前身以及後繼,也都是鈞瓷。
再往後也是程煜了解到的部分,民國時期據說還出現過柴窯的物件,但在那之後,再也沒有聽說了。
而現在,薛長運手裡卻捧著一件,這如何能不讓他感慨萬千?
難怪程煜說保底五十億,光是手裡這一件,拿出去一億是它,五億十億也是它,關鍵不在於柴窯能值多少錢,而是誰能負責證實這就是柴窯。
這要是有個十件八件,倒是可以相互輔證,而程煜所言的五十億,似乎也真的並非不可能啊。
“老程,這……柴窯有多少件?”薛長運猛然問到。
程煜努努嘴,很隨意的說“喏,那些都是。”
薛長運差點一個沒捧穩把手裡那件花瓶砸在地上。什麼叫那些都是?你特麼是說這五個箱子裡,全都是柴窯?薛長運簡直要叫出聲來了,這也未免,太過於驚世駭俗了吧?要知道,就在兩秒鐘之前,薛長運想的還是“要是有個十件八件”,因為他其實已經猜到箱子裡應該都是瓷器,但他覺得,這裡邊或許有宋代的其他五大名窯,還有元青花之類,以及明朝的瓷器,
這可都是中國古代瓷器燒製技藝達到巔峰的朝代啊。可誰能想到,程煜卻告訴他,這五個箱子裡,全都是柴窯。
薛長運迅速回想了一下剛才程煜從包裡取出的物件的總數,三十四件,這豈不是說,這五隻大箱子裡,裝著三十件柴窯的瓷器?
我艸!——薛長運再也忍不住,直接罵出了聲。這是要翻天啊!三十件柴窯,瘋了麼?建國七十多年,還從未有人拿出過一件令人信服的柴窯來,可現在,一出現就是三十件,你跟我這兒逗咳嗽呢?柴窯
突然這麼不值錢了麼?這又不是大白菜,上菜市場就能隨便買上百斤的。程煜撇撇嘴,不屑的說“要不我說五十億打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