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神!
一覺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發現薛長運早就走了。
程煜揉了揉腦袋,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這個人,我不是跟他說了給他拿一套鑰匙麼?鑰匙都沒拿就走了?”
下了床之後,程煜看到辦公桌上有一張字條。
拿起來一看,當然隻能是薛長運留下的。字條上寫著我記得你說給我拿一套鑰匙,我也真的很想拿,但想了許久,我覺得還是算了。這東西太誘人了,我怕我把持不住。這事兒我不會透露分毫,如果這世上有第三個人知道了這些東西的存在,那麼就一定是你自己透露出去的。我昨晚問你有沒有想好這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你說你搖頭了,但是我覺得這種戲留不住,除非你打算就這麼擺在這裡,誰也不說,然後自己欣賞,最後帶棺材裡去。否則,任何一件流出市麵,都必將引發轟動。到時候,無論你怎麼藏,
也必然會有人把你挖出來。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就這樣,我回西溪了,我需要好好冷靜一下。程煜歪著嘴,聳了聳肩膀,他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其實也非常的震驚,但絕對達不到薛長運的那種程度。程煜有一套自洽的準則,倒不是裝了大逼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恰恰相反,他認為人生就該見物喜,失物悲,所以看到這些瑰寶級彆的玩意兒,他會震驚,但更多的就是開心,而絕不會因為這些東西搞得自己神
神叨叨的。薛長運昨晚問了他好幾遍,有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些瓷器,程煜一直都在搖頭,或者告訴薛長運自己是在搖頭,但其實程煜明白,就如同薛長運特意留下
的這個字條一樣,裡邊的意思呼之欲出,可偏偏他還要在落尾處寫上一句“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他的意思簡直躍然紙上,簡直明火執仗。
說什麼消息泄露出去,故宮都會來搶劫程煜,程煜覺得,薛長運現在就是在打劫他。
當然,程煜其實從未想過真要把這些東西據為己有,他始終都是為了那點積分。但當他看到這些瓷器的時候,其實連積分的念頭也基本打消了。如果是哥汝官定鈞這五大名窯中的任何,又或者裡邊還夾雜著幾個鬥彩雞缸杯,程煜都能毫不猶豫的托人到蘇富比幫他上拍。因為那些都是世上已經出現過的東西,價值再高那也有個價,而且,不管是賣家還是買家,在拍賣行行規的保密原則之下,不敢說就一定不會有人知道買賣雙方的身份,至少不會引來什麼殺
身之禍。但是柴窯,首先鑒定其真偽就已經是要引發全球熱議的新聞了,畢竟誰也沒見過,不徹底確定了這東西的真假,哪個拍賣行敢把這東西拿出來拍賣?真是不
怕砸招牌麼?萬一有人證實了這是贗品呢?誠然,把三十件全都拿出來,隻要相互佐證,一定能讓那些拍賣行相信這些柴窯都是真的,三十件,就是底氣。可上拍,是隻上一件還是一股腦拿出來?無
論怎樣,隻怕都會引起收藏界的海嘯。薛長運說故宮回來搶,這肯定是句玩笑話,但是,一旦這東西麵世,必然會引發全世界範圍的關注,這其中,甚至會包括國家和政府。在如此高度的關注之下,任何拍賣行的行規,任何所謂的保密原則都會被踐踏,任何東西在政治麵前都會變成一張廢紙。程煜不可能隱藏住自己的身份,而他如果動用係統給他的易容術,二十四小時以後,他就跟這些東西沒關係了,因為拍賣行將會找不到這些東西的原主。當身份暴露,那麼疑問就會出現,程煜,這位吳東首富家的大少爺
,是怎麼弄到這三十件柴窯的瓷器的呢?這背後將會引發無數的猜測,而可以想象的是,其中必然會有人胡猜八猜的去說程煜肯定是有係統傍身,這些東西都是係統幫他仿造出來的,又或者係統掌握了時間的順逆流,可以幫助程煜回到五代十國的後周,直接從柴榮的宮裡拿走這些瓷器,然後帶回現代。雖然結果肯定南轅北轍跟事實毫不相乾,但,這
種關於係統的胡亂猜測,是真的很有可能要了程煜的命的。當然,也有可能大家保持相應的理智,至少沒有人胡亂發言,可程煜也將仿佛赤身裸體一樣,徹底將自己暴露在公眾麵前。作為一個擁有三十件柴窯瓷器的
收藏家,程煜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偷偷摸摸的去完成係統任務,他甚至必須時刻小心,二十四小時的戒備,就為了防止彆人發現他擁有係統這件事。
事情的發展還會有許許多多種可能,但程煜相信,無論哪一種可能,其實都像是把他放在聚光燈下炙烤,而這任何一種可能,程煜也都承受不起。對於程煜來說,要麼把這些柴窯徹底當成私藏,並且永遠不向外人展示,隻是私下把玩,要麼,就捐出去,甚至還得匿名捐,最好能想到一個讓博物院都不
知道誰是捐贈者的辦法。
後者不甘心,至少現在程煜還有些不甘心,而這應該也就是薛長運想到的唯一那條路。而前者,程煜從來也不是喜歡這些死物的人,他感興趣的甚至也都不是這些東西背後的價值,或者說價格,至於什麼曆史啊,意義啊,對程煜來說更是狗屁
不是。他唯一在乎的就隻是這些東西原本可以為他帶來積分。
但現在,既然這些東西無法給程煜帶來積分,其實這些東西對他而言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雞肋!
純粹就是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大概這世上永遠也不會有人能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家夥,會去把舉世矚目的柴窯瓷器稱之為雞肋。
但現在這些東西對程煜而言,真的就是雞肋。
捐了吧,不甘心,留著吧,總不能擱家當擺件吧?看著滿牆的天青,程煜突然有一種自己這段時間孜孜不倦的尋寶,簡直就是尋了個寂寞的感受。
得了,還是先找人把這倉庫裝修一下吧。程煜很鬱悶,昨晚是怎麼把這些東西一件一件打包帶回來,又是怎麼一件一件拆開放在這博古架上的,他現在又要怎樣去一件一件的把它們放回到箱子裡去
。
裝到一半,程煜隻覺得自己已經腰酸背疼了,他不禁仰天長歎我這是圖什麼呢?
總算是又把這些東西裝了回去,那些珠寶玉器之類的東西還好,反正就裝在一個大背包裡,程煜隨時背著就能走。可這五隻箱子,程煜還得另外想辦法。
又跑出去,買了一個大櫃子,讓人給運到倉庫裡,還多出了一百塊錢,讓人幫忙把那五隻箱子塞到櫃子裡。
看著那名貨運工人滿臉問號,程煜不用問也知道他到底在疑惑什麼。
那個工人肯定在想,有錢人是不是有腦子有點問題,為什麼要特意買個櫃子來裝箱子?這些箱子就直接堆在牆角不就行了麼?
工人拿錢離開之後,程煜把那個櫃子上了鎖。他是特意買的這種帶鎖的文件櫃,而且是金屬的,一看就特彆紮實的那種。他覺得這樣,等他的裝修工人進場之後,也會看在這東西死沉死沉的份上,而不
去動它。櫃子在倉庫最深處,抵著牆擺放,程煜打算告訴裝修工人,這個櫃子就讓它半永久的固定在那兒就好,這櫃子周圍的牆麵或者地麵,裝修的時候都不用考慮
進去。
一切安排就緒之後,程煜就近找了家裝修公司,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一聽說程煜是要把一個倉庫裝成loft,那家裝修公司立刻拿出好幾份效果圖,全都是以前他們裝修過的案例。而程煜顯然對裝修的要求並不高,他隻是想
給自己整個舒適點兒的地方而已,於是乎很快選定了裝修方案,並且交了定金。
程煜唯一的要求隻是儘快裝修完成,速度是他最重視的事情。裝修公司的負責人倒是也痛快,直接問“您那個倉庫附近有居民區麼?晚上裝修會影響其他人休息麼?如果不影響,您願意出加班費麼?如果願意的話,我
們現在就能安排工人過去,二十四小時三班倒把您的倉庫給您裝修完。”程煜被這話說的一愣一愣的,等明白過來之後,他點點頭說“我那倉庫在江邊,馬路對麵應該也都是些企業或者事業單位,加班費隻要是按照正常標準支付
,我都沒問題。所以,你們最快能多長時間搞定我那個倉庫?”負責人跟手下的設計師溝通了一下,設計師站出來說“說實話,您這要求真的很低了,主要就是搭建一個二樓比較複雜,然後就是整屋的地磚,二樓是地板,洗手間和淋浴房做防水,最後是牆麵的牆漆……真要是二十四小時輪軸轉的話,我三天給您裝好。當然,裝好之後您得至少晾一個星期才能住進去,畢竟水泥
想乾結實了還是需要足夠的時長的。”
程煜雖然希望越快越好,但也沒想到能快成這樣。
“真能三天就裝完?”“其實吧,您這三天相當於彆人家兩周了,甚至還不止。您看,您這每天二十四小時輪軸轉,交接班的時間點呢,工人之間還能搭把手,這等於事半功倍。而正常裝修,我也不瞞您,每天八小時,但稍微摸會兒魚,或者中午吃個飯什麼的,都能磨蹭不少時間。一天實際乾活的時間能超過六小時就不錯了。周末再休息
,一周就乾五天,這五天跟您這邊一天的實際工作量也差不多。”
程煜聽了直撓頭,說“你們裝修這行水挺深啊!”設計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說“也不是故意磨洋工,主要是你時間太短了吧,人家客戶反倒覺得這錢花的不值,像是您這種隻求儘快完工甚至還願意出加班費的,真的很罕見。不過,企業客戶裝修都比較重視速度,畢竟多一天就浪費一天的租金呢。您這思路倒是跟企業客戶比較相似,您這倉庫租金也不便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