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溪的分析基本上已經非常完整了,白小玟是沒有太多的著眼點可以分辯的,除了一個問題。
蘇溪並沒有關於自身不是凶手的論證過程,任何論據都沒有,隻有一條心證,那就是她自己當然知道她並不是凶手。
白小玟應該會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然後,柳漫漫作為被鄧景亮提點的那個嫌疑更大的女人,當另外兩個嫌疑與她基本相當的女人隱約已經進入到撕逼的環節中後,她便可以順勢而出,將蘇溪關於白小玟的分析進行重複敘述。
同樣,她也沒有自證的環節,但她能被白小玟抓住的點也隻有這些了。
鄧景亮這個時候還會不會表現出跟柳漫漫作對的姿態已經不重要了,程煜相信,謝彥文既然並不真的打算偏幫白小玟,原本在程煜的預計當中不打算表態的他,一定會對白小玟手裡的失身水感到由衷的恐懼吧。越是他這種死肥宅,性生活都沒有保障的,就越是容易在這種藥物麵前喪失全部的理智。
他連程煜都不允許在信任度上領先於他們,又怎麼可能允許白小玟這種已經殺了一個人的凶手繼續藏身他們其中呢?
以他的縝密邏輯,他必然會發現,柳漫漫和蘇溪有沒有自證的證據其實並不重要,她們看似都有嫌疑,但她們其實都並不具備白小玟那樣的天然條件。若不是陳宇和白小玟之間巨大的身高體重力量的差距,陳宇也不會那樣掉以輕心。
雖然這依舊是從心理層麵去推斷,依舊沒有任何的證據,但程煜相信,謝彥文是絕對能看得出來,白小玟就是那個凶手。
既然他已經頻頻跳警,想必他也不會介意再多表演一次。
甚至於他都有可能直接提出讓白小玟自我隔離的要求吧,比方說從目前各人的敘述看來,白小玟的確是凶手嫌疑最大的那個人,但無論如何沒有證據都是不能給他人定罪的。所以,他希望白小玟為了自證清白就把自己隔離開來,而在那樣的情況下,隻要鄧景亮和郭平安表示附和,那麼白小玟還真會有些騎虎難下,不答應反倒落了下乘。
一杯酒還沒喝完,程煜聽到大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是有人輸入密碼的聲響。
大門敞開,第一個走進大廳的,正是程煜早有預料的蘇溪。
蘇溪看到程煜坐在大廳裡,神態平和的喝著酒,不由得感到了一絲絲小小的意外。
衝著程煜微微一笑,蘇溪慢步走了過去,剛走了兩步,蘇溪不禁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程煜左手端著自己那杯酒,右手指著茶幾上那杯他倒好的酒,說:“除了地下酒窖之外,廚房我也可以隨意進出。老倫敦說的。”
蘇溪笑了,她走向程煜,本想過去坐下,但轉念一想,說:“我還是先去驗證一下電梯的事情。”
說罷,蘇溪快步走向電梯的方向,很快,她轉身回來,說:“果然,我按下電梯鍵,並沒有任何反應。”
程煜指了指旁邊的沙發,邀請蘇溪坐下。
蘇溪坐下之後,看了看茶幾上那杯酒,撇了撇嘴,說:“其實我幾乎不喝這麼烈的酒,不過今天這杯我喝了。”說完,她拿起茶幾上的酒杯,纖長的手腕輕輕轉動,琥珀色的酒液便在酒杯裡,隨著尚未溶解的冰塊沿著杯壁轉動了起來。
冰塊之間輕微的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響,燈光打在酒液上,散發出迷人的光芒。
蘇溪將酒杯湊近自己的嘴唇,將杯中的酒液傾倒進小巧的口中。
“你走後”,蘇溪放下酒杯,“我隻想儘快的說出我自己的判斷。所以我就把關於小玟姑娘是凶手這件事,告訴了大家。”
程煜點點頭,喝了口酒,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小玟姑娘理所當然的表示,她如果有嫌疑的話,柳漫漫也有,當然,我這個指摘她是凶手的人也擁有相同程度的嫌疑。因為我也無法自證,她也可以把我說過的那些話重複一遍,隻是把凶手的名字改成我的名字,然後輕描淡寫的說一句她自己不是凶手她自己非常清楚。”
程煜笑了,眼神望向茶幾上的空杯子,似乎是在征詢蘇溪的意見,問她要不要再來一杯。
蘇溪擺擺手,拒絕了程煜的提議,繼續說道:“我告訴他們,原則上小玟姑娘說的沒錯。然後,她就表示,除了把凶手的名字換成我,她還可以把凶手的名字換成柳漫漫,然後等著柳漫漫如法炮製。”
程煜笑了,說:“小玟姑娘隻怕是要失望了。”
蘇溪扶了一下金絲眼鏡,說:“好像這些都在你意料之中,你知道你走後一定會發生這些?”
程煜擺擺手,說:“沒那麼神奇,隻是覺得大概率會是你最先指出她是凶手這件事,而她所能做出的反駁有限,無非就是禍水東引期待嫌疑人的範圍依舊是女性。是以她不可避免的要把柳漫漫牽扯進來,但我想,柳漫漫的陳述,會跟你一樣,同樣將矛頭指向白小玟。”
“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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