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程煜一直在琢磨積分的問題。
管路看到他那一言不發甚至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關心的問道:“真要是舍不得,我跟那邊說你不賣了就是了,彆搞得這副樣子。”
程煜猛然抬頭,道:“啊?什麼舍不得?什麼不賣?”
“我看你這樣子,肯定是舍不得那輛車了吧?雖說你們家有錢,但我估計你父親為了幫你買這車,也是排了好幾年的隊的。”
“你想多了,我爸的公司跟瑞典那邊有個合作,當時順便提了一個私人的要求,就是買這輛車。並且,這項合作是長期的,我想買的話,現在還是能拿到現貨……”
“呃……”管路無語了,“那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是要乾嘛?”
“我隻是在緬懷我那即將結束的快樂生涯,馬上這不是就要開始勤奮的工作了麼?”程煜隨便找了個借口,把管路敷衍了過去。
回到屋裡,躺在床上,程煜依舊沒能想通這十四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首先,老吞雖然沒請過程煜吃飯,但之前也有一次免了一瓶酒的單,當時也沒幾個積分啊,今天這次為毛會這麼高?
而且,請吃飯這事,能夠得到的積分明顯已經越來越少了,這幾天以來,甭管誰請程煜,也甭管這頓飯價值高低,基本上都是三分而已。
現在卻因為一瓶酒,兩盤毛豆幾片生魚片,一下子給了十四分。
唯一的解釋似乎就是係統壞了,開始瞎給分。
帶著奔波了一天的濃濃倦意,程煜最終還是沒能想明白這十四分的由來,沉沉睡去。
睡著之前,他隻來得及看見自己的生命倒計時已經隻有三天零幾個小時了,他明白,等明天自己睜眼的時候,這倒計時就將會隻剩下兩天多。
另外,他還看到腦中光屏中央的積分數值——285494,這表明,程煜還差六分就將迎來五百分大關,這是繼三百四百這兩個整數分值之後,最有可能升級的一個分值。
睡夢中,程煜夢見自己終於擺脫了神摳係統,原因是他所積累的生命天數已經超過了三萬天。
一個正常人類,一切順利的話,活到八十幾歲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
而八十歲,也不過兩萬九千多天,就連程煜的爺爺程青鬆,也還沒能活到三萬天呢。
所以,程煜的生命積累到三萬天,他已經活了七千多天了,這早已遠遠超過了人類正常的壽命,神摳係統當然就消失了。
在夢裡,程煜歡呼雀躍,天天花天酒地請人吃飯,甭管去什麼地方,都是直接包場,可謂奢侈以極。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程煜在一次大範圍的聚會當中,正舉著一杯價值數萬美金一瓶的香檳跟身邊的紅男綠女聊得火熱呢,突然間頭疼欲裂昏倒在地,送到醫院檢查之後,發現他罹患腦癌,命不久矣。
這時候,一張猙獰卻又熟悉無比的麵孔出現在程煜的眼前,他說:“嘿,小子,你真的以為擺脫我了麼?你這麼浪費奢侈,你的生命會被我逐一扣除的。你也算是能耐了,三萬天的生命,你隻用了不到一年就揮霍一空。現在,你再也沒有機會了,請享受你在這個世間最後的幾口空氣吧……”
彌留之際,程煜看清楚了,那張熟悉的猙獰麵孔逐漸恢複正常之後,竟然是他的父親——程廣年……
啊!
一聲大叫,程煜渾身冷汗的從睡夢中驚醒。
看看窗簾縫隙中外邊的天色,麻麻亮,應該在早晨五點左右。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程煜在這一天裡接觸到太多關於程廣年的話題,他對程廣年的抵觸已經到了快要迸發的程度。加上這些天來雖然得到了神摳係統得以續命,可同時也在無時不刻的受到神摳係統的折磨。
或許,這就是他會在夢裡將程廣年與神摳係統合二為一的原因吧。
身上黏兮兮的,程煜乾脆起來去衝了個澡,回到床上,卻無論如何再也睡不著了。
他在想,程廣年為什麼會對他這個態度,絲毫沒有讓他進入程氏集團工作的打算。
程煜並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可以進入程氏集團,當他接觸到的項目都是數千萬上億元級彆的,以他為談判主體,隨便節約一點兒都有可能為程氏集團節約數百萬乃至上千萬的資金。
這種形式的摳門,顯然會得到更多的積分,哪怕按照一萬元一分,程煜也可以從每一個經手的談判項目裡得到數百分。
當然這並不足以支撐他兌換生命,畢竟一個成功的項目,光是談判階段可能就需要兩個月三個月以及更久。
可是,平時的摳門他繼續保持,每獲得一個大項目就能得到數百分上千分,這自然可以讓他儘快的得到足夠多的積分,從而不用在神摳係統和生命所剩無幾的矛盾之間愁腸百結。
當然,程廣年並不知道程煜的生命所剩無幾,可問題是,程煜是他唯一的子嗣,他為什麼不願意讓程煜加入家族公司,甚至於程煜要自主創業,他連資金上都沒提到過要予以支持。
這些年來,程廣年一直在努力的將程煜往外推,要麼是把他留在國外,要麼是逼他成為彆人家的女婿,原本以為搬出來住這件事會遭到程廣年的極力反對,可沒想到他居然輕描淡寫的就答應了。
這就仿佛是程廣年根本不想看到程煜。
程煜並不懷疑自己是程廣年的親生兒子,他絕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會欺騙自己,可程廣年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原因,非把自己唯一的兒子往外推呢?
在複雜的情緒當中,天色早已大亮,管路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坐在客廳沙發上已經深思小半個夜晚的程煜。
看見程煜那赤紅的雙目,管路下了一跳:“我去,你不會一夜沒睡吧?就算是要創業了,心情複雜,你也不至於這樣吧?”
程煜抬起頭,道:“做了個噩夢,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我沒事兒,跟公司這事兒無關,你不用擔心。”
管路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那行,你要不還是回屋躺會兒吧,反正咱們跟園區那邊的事兒也不太著急。回頭我去接一下我那個朋友,等你倆先把車的事情搞定再說。”
程煜點了點頭,起身茫然的走回到屋裡。
或許是因為真的太累了,程煜終於沉沉睡去。
管路去機場接了那個朋友,一行兩人,他們準備買了程煜的車之後,就一路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