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文迪的錢其實已經全部到賬了,隻不過會計這段時間在馬爾代夫,沒空處理這件事。
等到回到吳東之後,一切恢複正常,會計自然也就很快將這筆錢入賬。
入賬之後,會計找到程煜,對於這筆錢,他表示了一些疑義。
“老板……”會計敲響了程煜的辦公室門。
程煜抬起頭,微微一笑,說:“進來說罷。”
會計進來之後,站在程煜辦公桌前,程煜壓了壓手,他坐了下去。
“老板,您之前給我的那份合同我看過了,合同本身沒什麼問題,資金對方也按照合同規定,如期打了過來。”
程煜笑了笑說:“那不就挺好的麼?這筆錢,暫時用不上,你回頭問問管總,看看他能不能放在期貨市場上運轉起來。”
會計似乎有些為難,他說:“可是老板,這筆錢有些不對勁啊,一億美金,動用了上百個戶頭給我們轉賬,如果不是咱們為這筆資金單獨設置了一個賬戶,我都無法區分哪些錢是跟這份合同相關的。”
“人家有人家的方式,這個我們不用過問吧。”
“但是老板,我總覺得這裡邊有些不對勁,這彆是……”會計欲言又止。
其實會計已經覺得這筆錢來路有問題了,否則,正常的入資,怎麼可能需要動用這麼多的戶頭呢?
他畢竟是個資深會計,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洗黑錢最初的操作是怎樣的。
但是會計也不清楚,程煜到底知不知道這筆錢的來路有問題,萬一這本身就是老板知情的,他這麼當麵跟程煜說,豈不是讓程煜對其懷恨在心了?
他倒是不怕程煜因為這件事將其辭退,關鍵是這事兒真要出了,他這個會計也未必完全撇的乾淨。就算能撇乾淨,他也不願意被程煜恨上。
這種複雜的心理,會計也是鬥爭了很久,才決定到程煜的辦公室裡來說的。
程煜當然明白會計的意思,他笑著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我再強調一次,我們隻是一家投資公司,客戶把資金委托給我們進行投資,那麼我們隻要對接下去的投資過程負責就好了。至於你所擔心的,那不是我們的問題。”
“可是老板,百分之三十的傭金,這在市場上幾乎沒有先例啊……”
“幾乎沒有,就還是有咯?而且,我隨時都能找到類似的案例。你彆忘了,我也是學經濟的,而且,我學的是宏觀經濟,對於華爾街的案例,我比你熟悉的多。”
會計張張嘴,欲言又止,程煜卻是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這些你不用管,客戶的錢是他們的事,我們隻負責投資的部分。就這樣吧,你儘快把錢轉給管總那邊,讓他負責在股票或者期貨市場上周轉起來。”
無奈,會計隻能訥訥的離開,心裡卻對程煜的行為充滿了懷疑。
跟管路就要好說多了,這筆錢,以及這份投資協議,都是程煜一個人簽訂的。
在會計把一億美金到賬,並且程煜讓他投資到股票和期貨市場上去之後,管路幾乎當時就坐不住了。
尤其是會計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表示對於這筆錢的彙入方式上有很大的懷疑,最後乾脆直接說出他擔心這筆錢跟洗黑錢有關聯。
管路就更加坐不住了。
“你先回辦公室吧,我去找程總問問清楚……”
會計鬆了口氣,畢竟,他對程煜和管路的印象還是非常好的,他也不希望程煜這麼年輕就不小心走了彎路。
洗黑錢這種事,不是你說不知道錢的來路就可以規避的,警方的調查原則上是可以隨時凍結公司全部資產,然後調查過程中稍微有一點兒不利的證據,就很容易判定遠大前程根本就是洗黑錢的一個環節。
管路風風火火的來到程煜的辦公室,沒敲門,就走了進來,雙手撐在程煜的辦公桌上,急切的問道:“程煜,你怎麼回事?怎麼還是跟萊文迪合作了?”
程煜緩緩抬起頭,他笑了笑,站起身來,走到辦公室的門口,緩緩關上了房門。
然後,他把辦公室的百葉窗全部放了下來,走到沙發邊,示意管路過來坐。
看到程煜這一連串的行為,管路的心頓時一沉,如果不是程煜根本就知道這筆錢來路不正,他就不會做這些。
陰沉著臉,管路走到沙發邊,卻是坐不下去,他再度問道:“程煜,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們公司不缺投資啊,你上次連周大銅的投資款都拒絕了,怎麼會看上萊文迪的錢呢?我跟你說過,萊文迪的家族到底是做什麼的,他們的錢根本見不得光……”
程煜依舊微微笑著,管路現在表現的越著急,就代表管路是真的關心自己,而不是僅僅把他當成一個合作夥伴。
畢竟,這份合同完全是程煜一個人操作下來的,就算出事了,警方也追責不到管路的頭上。
“你彆著急,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說。”
管路火冒三丈,哪裡坐的下來,他指著程煜道:“你根本就知道這筆錢是黑錢對不對?我這其實也是廢話,誰特麼沒鳥事會給你三成的傭金?就為了讓你幫他投資?而且,對於盈利還特麼一點兒要求都沒有!程煜啊程煜!三千萬美金是不少,可是你根本不缺這點錢吧……”
程煜坦然承認,道:“沒錯,我的確知道這筆錢有問題。”
“那你還……”管路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跟程煜說下去了。
“如果我告訴你,萊文迪找到我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著手將這些資金往國內捯飭,然後國內警方注意到了,但卻沒有更直接的證據,他們找到我,希望我配合他們的行動,先將萊文迪這筆錢吃下來,然後他們順藤摸瓜,一點點的搞清楚黑錢的來路,然後聯合英國警方,試圖將萊文迪家族一網打儘,你會願意相信我麼?”
管路頓時愣住了。
“真的?”管路覺得這簡直就是電影裡才能看到的劇情,的確是有點讓人難以置信。
程煜笑了笑,說:“你也知道,我家裡到底有多少資產,我怎麼可能為了區區三千萬美元的傭金,就冒這麼大的風險去幫他們洗黑錢?而且,你尚且能看出這筆錢有問題,我怎麼可能看不出?我又不是個傻子。”
管路這才緩緩坐了下來,猶自難以置信的對程煜說:“可是,國內警方是怎麼能跟你聯係上的?你跟萊文迪的聯係,不是隻發生在馬爾代夫麼?”
程煜點了點頭,笑著說:“萊文迪的家族所有成員,應該早就在英國警方的視野之內了,他們一直盯著萊文迪,同時也就盯上了我。然後跟國內警方聯係之後,獲悉了我的身份,分析下來認為我應該不會為了這點錢去冒那樣的險,所以就希望我能配合他們……”
程煜早就知道,這筆錢必然會引起管路的懷疑,所以,這些說辭,都是他早就醞釀多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