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倒是還亮,畢竟這裡是八九點才會天黑的地方,安德烈邀請程煜晚上跟他們一起吃飯喝酒。
程煜當然沒有拒絕,但辛迪提醒他,勞倫斯那邊可能也會等著他回去共進晚餐。
於是程煜跟安德烈說了一聲,表示要先回去看看勞倫斯那邊的情況,同時他在海裡玩了那麼久,身上的衣服也需要換一套。
回到小白房子裡,程煜並沒有看到勞倫斯的蹤影,辛迪找了一圈,甚至直接進了勞倫斯的房間,都沒能看到他。
兩人感到有些奇怪,出門問了問附近巡邏的安保人員,才知道,在醫生對彭波進行了救治,並且確認他沒有生病危險之後,勞倫斯就讓人抬著他出去了。
至於去哪裡,他們也不得而知。
程煜和辛迪回到小白房子裡,在會客室那邊坐下,各倒了一杯水。
辛迪問到:“程先生,這裡隻有我知道您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但是,現在的局麵似乎跟咱們當初商議的有所不同。我現在心裡非常的不踏實,畢竟,您如果成功的救出了李之後,就麵臨要離開的選擇。而您一旦離開,我該如何跟比爾先生共處?所以……”
程煜喝了口水,笑了笑道:“所以,你需要知道我到底跟勞倫斯達成了什麼協議對麼?”
辛迪點了點頭,焦急的說:“您一直不肯如實相告,可我們畢竟是合作關係。到時候您一走了之,我怎麼辦?比爾先生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你覺得,現在最關鍵的步驟是什麼?”
辛迪歪著頭想了想,搖搖頭,有些茫然的說:“每一步都很關鍵,我不覺得有是什麼是最關鍵的。”
程煜哈哈一笑,搖擺著手指說道:“不不不,還是有關鍵步驟的。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但勞倫斯究竟是否願意讓彭波背鍋,然後公告天下,是市長背後的力量買通他和彭波製造這起槍擊案,並且嫁禍給你,這一點必須確認。”
“我承認,這一點當然很關鍵,但是,如果您對比爾先生許了太多不切實際的許諾,那麼到時候,比爾先生必然會雷霆震怒。我不知道您到底有什麼打算,或者說您是否能順利的將李帶走,但是,我將會陷入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比爾先生甚至有可能不顧一切也要殺掉我。”
程煜再度擺了擺手指,說:“不,他不會的。隻要他邁出那關鍵性的一步,除非他甘願從此以後在這座小島上終老,哪怕他管這裡叫未來領地,可這裡並沒有未來,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所以,隻要他邁出那關鍵性的一步,剩下的步驟,他將會進退維穀。尤其是當他發現我根本無力完成對他的許諾,你就成為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畢竟,我們得以離開智利,完全是英國人的功勞。”
“您到底跟比爾先生說了些什麼?”
程煜想了想,覺得告訴辛迪也無妨,便道:“你覺得我是哪裡人?”
辛迪翻了個白眼,但卻又很緊張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問題之後,小聲的說:“當然是中國人,您一定是中國的特工,詹姆士?邦德。”
程煜哈哈一笑,關於邦德這種事情,他沒必要跟辛迪解釋。
“但是勞倫斯認定我是英國人。”
辛迪皺了皺眉頭,說:“他昨晚倒是說到過這一點,但他為什麼會認定你是英國人?”
“因為他並不知道那些英國人,是你直接聯係的。所以,在勞倫斯看來,我就是那個建立你和英國人之間聯係的橋梁,所以他一意孤行的認定我是英國特工。這一點,挺好,我就真的成為詹姆士?邦德了。”
“一旦被他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他一定會惱火於您欺騙了他……”
“這與你毫無損害,對麼?畢竟,我跟他協商這一切的時候,你並不在場。而且,英國人在你身後,而他也已經成功的背了鍋,那麼接下去,他就更加需要你,需要你去跟英國人聯係,好讓他擁有新的身份,可以走在這個世界的陽光之下。辛迪,我這麼做,可都是為你好啊!”
辛迪假意笑了笑,心裡卻是鄙夷的說:狗屁的為我好,你不過就是順水推舟罷了,比爾先生錯認了你的身份,你倒是挺會利用他的心理。不過,這一點的確對我在比爾先生麵前的地位更為有利。
想了想,辛迪點了點頭,說:“那麼,程先生,您打算什麼時候行動?您已經想好要怎麼離開這座島了,但是,您要如何把李從山頂帶到山腳,這是個很大的難題。”
程煜笑了笑,說:“先讓勞倫斯走出那關鍵性的一步,然後,我們再計較我們倆如何進行下一步的問題。我現在,也並沒有更完整的計劃。”
辛迪懷疑的看著程煜,根本不相信他的話,程煜從出現在她眼前看來,就一直表現的精於計算,走一步想三步,這叫她如何能相信程煜還沒有想好下一步的計劃?
而程煜知道辛迪會懷疑這一點,他並不在意,總而言之,辛迪並不敢破壞他的計劃,除非辛迪有把握把他乾掉,而且還得在文森特獲悉程煜死訊之前將文森特也乾掉,否則,她就絕對不敢拿自己的未來冒險。
辛迪還想多了解一些,可卻聽到院子裡傳來腳步聲。
兩人站起身來,走到窗邊一看,是勞倫斯回來了。
勞倫斯臉色陰沉,揮手打發了身後的兩名醫生,程煜和辛迪看了一眼,各自皺起眉頭。
不是說勞倫斯帶著彭波出去了?可為什麼醫生卻回來了,彭波呢?
難道勞倫斯把彭波送去阿根廷港的醫院了?
程煜和辛迪帶著狐疑,走到院子裡,迎麵遇上勞倫斯。
“比爾先生。”程煜微微欠身。
勞倫斯看了程煜一眼,臉色相當難看的說道:“程先生,我正好要找你,咱們聊聊。”
“願聞其詳。”程煜笑著讓開了路,然後三人一起回到活動室那邊。
一坐下,勞倫斯就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的水,一飲而儘。
透明無暇的水液,順著他的白胡子流淌下來,幾乎濕透前襟。
程煜心道,這也沒喝多點水啊,看起來激烈,其實就是抿了一口吧,大部分水都流出來了。勞倫斯這是怎麼了?心裡太過於激動麼?
辛迪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更了解勞倫斯,她很清楚勞倫斯這種狀態究竟是怎麼回事。
接過勞倫斯手裡的水杯,放棄放在桌上,又拿起一塊餐巾,幫勞倫斯細心的擦拭著胸前的濕痕。
辛迪說:“比爾先生,您這是怎麼了?您是不是遇到什麼傷心的事情了?難道是聖地亞哥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市長的人去滋擾您的家人了麼?”
在辛迪看來,隻有勞倫斯最親近的人出了問題,他才會呈現出這樣的狀態。
但是,勞倫斯擺了擺手,聲音似乎有些沙啞,他略有些失神的看著程煜,隨即咬牙切齒的說:“艾倫,我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也希望你背後的國家,真的能給我一個合法的身份。否則,我不會放過你。在我得到確認信息之前,我不會允許你離開這座島。”
這話,半是威脅,半是解答。
程煜和辛迪一瞬間,就明白了勞倫斯的意思。
彭波已經死了,而且,是按照程煜的計劃死的,勞倫斯至少已經做好了背鍋的準備。
程煜並沒有表現的欣喜若狂,而是表現的非常謹慎的說:“勞倫斯,你真的想好了?”
勞倫斯哼了一聲,伸手到口袋裡摸了摸,然後扔過來一隻優盤。
“這裡邊,有你需要的東西。”說罷,他又看著辛迪,皮笑肉不笑的說:“辛迪,你真是運氣逆天啊,除了我,還有艾倫這樣的人如此傾力幫你。”
辛迪急忙裝出震驚的樣子,說:“比爾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行了,彆裝了。”勞倫斯冷哼一聲,讓辛迪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