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程煜有發火的跡象,杜小雨撇撇嘴,也就不跟他頂雷了。
本以為這事兒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吧,結果回到湖景路的院子裡,程青鬆那個老頭兒自然是看到大孫子來了,手舞足蹈的開心不已這且不提,準備吃飯的時候,程煜總覺得自己的母親寧可竹和丈母娘魏嵐看他的眼神有古怪。
程煜一再的告誡自己,並不是真有什麼問題,而是自己心裡有鬼。
人最怕就是自己心裡有鬼,所以不管看什麼都會疑神疑鬼。
葉公好龍這個成語故事,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說的也都是這個意思。
可是,無論程煜怎麼自我調整心情,也架不住今天寧可竹彆出心裁的是要在後院燒烤,於是乎程廣年便衝著程煜招了招手。
“煜兒,你跟我到後院去把炭火先生起來。”
程煜不知道今晚家裡沒做飯,是準備燒烤,很奇怪的說:“燒炭火乾嘛?”
“哦,今兒你母親和你嶽母說想在後院燒烤……”
程煜眉毛一挑,剛想說話,卻見程青鬆拍著巴掌,像個老頑童一樣,嬉笑著說:“燒烤好啊,全是肉,這些天淨讓我吃些菜葉子了。我又不是兔子,你老讓我吃菜葉子算怎麼回事?還是我大孫子好,你看煜兒一回來,我就有肉吃了。”
程煜原本反對的話,頓時被憋進了肚子裡。
他隻得走向程廣年,和寧可竹錯肩的時候,嘴裡還是沒忍住說:“媽,您說這大冷天的,又快過年了,好端端您怎麼想起來自己燒烤了。這北風呼呼的,在院子裡燒烤,多冷啊。”
“沒事,我早就讓人把家裡的取暖器都弄到院子裡去了,圍成一個圈,保證凍不著你。”
程煜眼前一黑,心說被取暖器圍著燒烤?這要是傳出去,吳東的程家和杜家,被一群取暖器給包圍了,好聽麼?
跟著程廣年一起去了後院,杜長風說要幫忙,卻被程廣年阻止了,寧可竹也跟著攔了一下,於是乎,四個人留在屋裡,程煜和程廣年則苦哈哈的去燒炭。
專門有個小爐子,插電的,裡邊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無論是長條的炭條,還是圓形或者方形的炭塊,都可以擺放在裡邊。
插上電,關上門,其實不怎麼需要人管。
人要做的,無非就是把炭放進去碼好,再把燒紅了的炭從裡邊取出來放進燒烤架下方的爐子裡。
父子倆明確分工,程煜負責把燒紅的炭放進燒烤架,程廣年則坐在小電爐邊隻管看著炭紅了就招呼程煜。
“煜兒,你這趟出差時間挺長啊。”程廣年屬於沒話找話說。
程煜頗有點兒不習慣跟父親這樣家長裡短的聊天,通常他們父子倆要麼是直接開吵,要麼就是有事才會對話,像是這種一家人的噓寒問暖,沒話找話,早在程煜十二歲之後就再也沒有過。
“還行吧,十六天十七天,也不算太長。去南美,光是來回就得四五天,連頭帶尾已經乾掉一個禮拜了。其實我在那邊也沒呆上幾天。”
“什麼業務需要到南美去啊。”
“公司的事,跟您也說不清楚,就像您公司的事情我一般也不過問。”
程廣年看了看程煜,搖搖頭,心道跟兒子對個話,怎麼就那麼難呢。
又運了一批炭,程廣年又說:“今兒剛回來,下午休息好了麼?”
“還行,而且我在美國那邊呆慣了,時差什麼的對我沒什麼太大影響。老程,您是不是有事?還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有話您就直說。”
程煜這會兒,其實已經開始有些隱約的擔心了,畢竟程廣年這麼對他噓寒問暖的,還真是破天荒的事情。
程廣年稍微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說:“這事兒呢,你媽她不方便跟你提,就讓我來說。咱爺倆都是男人,這種話就好開口一些。”
“您彆不是要說我跟小雨的事情吧?”程煜戒心很足,畢竟,張姨親自“撞破”的,魏嵐就肯定知道,寧可竹也必然知道。
隻是程煜沒想到,寧可竹竟然會跟程廣年提這茬。
不過想想也真是為難他們了,寧可竹雖然是程煜的媽,但總歸也是個女人,女人跟兒子談這種夫妻生活的問題,似乎就不那麼好開口。
但是媽誒,您就不能正常點,您兒子是那種沒節製不懂得自律的人麼?彆說我跟杜小雨真的沒什麼,就算有什麼,我也不是那種一夜要三次,每天沒時沒晌胡來的主兒。
再說了,您看看您兒子這身體,是那種縱欲過度的模樣麼?
見程煜臉色有些發黑,程廣年也猜出這小子應該是猜出點什麼了。
他說:“這小彆勝新婚,小兩口之間急切了點兒也沒什麼。但是這種事,終究是背著人的事,你們那兒還住著一個幫傭呢。聲音高聲音低,一時激動免不了,但鎖上了門,也就沒這些事了。”
程煜翻翻白眼,把燒好的紅炭放進燒烤架。
“那什麼,老程,炭差不多就夠了,再燒咱們隻能吃炭了,您彆再往爐子裡擱了。”
程廣年點點頭,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年輕人,有欲望,有激情沒什麼問題,這是好事,要是像我們這把年紀的人一樣,我反倒要擔心了。
還是那句話,咱們家,不像是那些普通人家裡,除了小夫妻倆就沒彆的人。
你們那至少有個張姨,這就算是回了咱家或者去了你嶽父的家,家裡都有幫傭。
得注意。”
程煜現在是啞巴吃黃連,真的是有苦說不出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好事,省的程廣年和杜長風心懷芥蒂的。
“您說完了吧?說完了咱回去喊他們過來燒烤了?”
程廣年點了點頭,雙手背在身後,但還是說道:“你媽原本還想讓我跟你說說,叫你彆仗著年輕火氣大,有些是要有節製。但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不知道深淺的孩子。我相信,你應該明白人是需要懂得控製的……”
“就您這還叫我媽想說?
我看就是您和她都想說。
得了,這些我心裡有數,不是我吹,老程,就你這身子骨,我饒您一條胳膊,輕輕鬆鬆給您扔湖裡去,我至於就縱欲過度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麼?
您跟我媽說說,讓她甭想著跟我弄什麼補品,也讓她跟小雨她媽通通氣,我和小雨非常知道有些事不宜過於頻繁,我們控製的一直都很好,好到她老人家甚至讓張姨觀察我們,懷疑我和小雨是不是各自保持著冰清玉潔。
所以,也讓她彆讓張姨給我弄什麼補品,非得把我補個七竅流血她們才甘心是麼?”
說罷,程煜也不管程廣年一張老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掉臉就走。
看著程煜的背影,程廣年是又好氣又好笑,最終,他還是笑出了聲。
“臭小子,真是個混蛋呐,饒我一條胳膊把我扔湖裡?我這古代武學卡多少年沒用過了?難不成還要讓我在你身上再試試?”
程廣年搖著頭,自己小聲嘀咕著。
話音被風吹向湖麵,掀起一陣陣的漣漪。
很快,程煜就領著杜長風夫妻倆和自己的母親回到了後院,程青鬆也跟著,杜小雨攙扶著他。
“爸,外頭風大,您要不還是在屋裡呆著吧,一會兒烤得了肉,我給您端進去。”程廣年看到程青鬆,趕忙上前說到。
程青鬆瞪了他一眼,說:“燒烤好玩兒啊,而且,你看看你這取暖器得擱了七八個吧,今晚也沒什麼風,冷不著我。”
程廣年還想再說什麼,寧可竹也說:“廣年你就讓爸玩會兒吧,咱們估計也呆不久,待會兒天全黑下來,這兒還是交給小陳他們,咱們也進去。現在還沒什麼風,咱們就讓爸也跟咱們一起待會兒。”
杜長風見狀,也點點頭道:“這天氣還行,讓老爺子待會兒吧,難得他也這麼開心。”
程廣年歎了口氣,說:“他除了看見我,啥時候都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