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舉手的人,一共三名。
而他們三人的股份加在一起還不到百分之零點一。
至於剩下不到兩個點的股份,則是由兩名還未到場的股東所持有。
但即便他們把票記在趙澤鵬的名下,也已經來不及了。
這種時候,已經不需要程傅再計算投票者的股份數量,他隻需要剔除沒有舉手的三人,以及未到場的兩名股東名下的股份,加上趙澤鵬及其麾下四人的股份總數就行了。
看了看身旁的四人,和僅僅三位沒舉手的高管,趙澤鵬暗暗歎了口氣。
心說你們這三個傻子,他們四個不舉手倒也罷了。
他們都是占股超過三個點的股東,寧可竹再大的能耐也不能拿他們如何。
可你們三個,是不想在程氏集團呆下去了麼?
再度看看身旁的四人,趙澤鵬衝著那三名沒有舉手的高管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們也把手舉起來。
這種時候,他們不舉手簡直就是把自己做成了靶子。
可那三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竟然無視了趙澤鵬的眼色,甚至把頭彆了過去,絲毫沒有舉起手來的意思。
趙澤鵬再度歎了口氣,在桌下踢了踢自己身邊的兩位,低著頭,口中極為小聲的說了一句“舉手。”
那倆人明顯一愣,遲疑的看著趙澤鵬,最終,長歎一聲,也各自踢了踢自己身邊的人,然後,把手舉了出去。
雖然這並不是一個大家篤定能看到的場麵,但出現這樣的場麵,這四人也把手舉了起來,倒是也並不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
畢竟,在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不舉手,那就是公然跟程家對著乾了。
且不說程廣年有可能還會回來,即便真的一病不起,寧可竹上台之後,用不了多久也必然能把所有一切整合起來。
像是程氏集團這樣的龐然大物,就此沉下去是不可能的。
充其量前進的腳步不再像程廣年在的時候那麼迅猛罷了。
而等到寧可竹一旦騰出手來,她必然會針對今天和她唱過反調的人。
輕則讓你回家當個地主,每年拿著程氏集團的分紅度日。
重則想儘辦法將這些人本就不多的股份持續攤薄,商業社會,手段有的是。
趙澤鵬也是長籲了一口氣,站起身來,皮笑肉不笑的一拱手“恭喜程夫人,哦不,現在應該叫寧董事長了。既然大家都把票投給了寧董,我這兒已經成了孤家寡人,我這部分的票就不投了吧。我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先行一步了。”
說罷,趙澤鵬推開椅子,走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三位老臣子,也都紛紛站起來,拱手對寧可竹,笑眯眯的說“恭喜寧董事長走馬上任,我們三個老家夥,平時也少來公司,這幾天主要是擔心程董的狀況。現在既然寧董已經走馬上任,我們也不呆在公司了。寧董啊,您這上任了,可是要讓我們手裡的股份越來越值錢才行啊。我們幾個老家夥,都指著這些股份每年的分紅過日子呢!”
寧可竹微微頷首,跟三位老人逐一握手,道“三位請放心,大家也都請放心。小寧雖然不才,但也願意為了程氏集團的長足發展拚儘全力。”
“哈哈哈,好好好。那我們就先走了,年紀大了,飯點一到都餓得慌。”
三位老臣子滿足的笑著離開。
其他人,不管是原本就支持寧可竹的,還是保持中立的,又或者是牆頭草,再或是像沒舉手的三位以及“四大金剛”,此刻自然也都是紛紛表示對寧可竹的恭喜。
其中有人提出“寧董,下午要不要安排各部門的經理,以及各個項目的實際負責人,到您辦公室去述職?”
大家都覺得,寧可竹初來乍到,又對程氏集團的業務完全不了解,這個述職肯定是需要的。
可是,寧可竹卻搖搖頭說“不必了,大家都很忙,不要搞那些表麵文章,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吧。
我會用最短的時間熟悉公司目前所有的業務,如果有什麼不懂的,我會當麵向諸位請教。
如果無法當麵的,我也會用可視電話向諸位請教。
我剛才在廣年的辦公室裡看過了,公司上下的事情,廣年辦公室裡,以及他的電腦上都有備份。
等到我大致了解了集團現在正在運作的事情之後,我會再找大家開會的。”
大家見寧可竹這麼說,也都不再多言。
“時間不早了,我不耽誤大家午餐了。原本我今天剛來,理應請大家吃午飯的,可人數著實太多,我隻怕這一吃,時間就不受控製了。容我把集團運作的事情搞清楚之後,再請諸位吃飯吧。下午,我會請全集團上下所有人下午茶。”
大家也是紛紛道謝,然後各自離去。
程傅看到寧可竹癱倒在座椅上,而林律師依舊沒有離開的意思,非常拎的輕的站了起來。
“大嬸嬸,沒彆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會議紀要整理出來之後,我會發到您辦公桌的電腦上。哦,您是在程董的辦公室辦公麼?”
寧可竹點點頭,說“嗯,我就在那辦公。你先去吧,趕緊吃飯,我一會兒有很多事要找你。”
“好。”
程傅離開之後,林律師走到門口,仔細的關好了會議室的門。
“寧董,有件事我要向您坦白。”
寧可竹勉強笑了笑,指了指座椅,說“林律師辛苦了,坐下說話吧。”
林律師也不客氣,坐下之後,說“程董的私人團隊,其實並不存在,這一點,您心裡應該有數吧?”
寧可竹歎了口氣,說“你早上跟我提及這件事的時候,其實我就覺得不老靠譜的。廣年那個人,我和他二十多年夫妻,太了解了。他一直以來,根本就不是那種有可能聽取彆人意見的人。所謂智囊團,我早就猜出並不存在。你這麼說,應該也是他的授意。但是,我多希望真有這樣的一個團隊啊,那樣,我上手起來也就不會舉步維艱了。”
雖然贏下了這次的競爭,但寧可竹知道,自己麵臨的困難,僅僅剛剛開始。
此後整個程氏集團的運作,才是自己麵臨最大的困境。
林律師笑了笑,說“不過您也不必過於擔心。
雖說私人團隊這件事的確隻是程董早就跟我授意的一個說辭,但是,至少我,以及我帶領的法律顧問團隊方麵,是對程董絕對忠誠的。
您可能不了解,除了集團每年支付給我們的顧問費用,我們律師團隊的每個成員,每年也會接受一筆來自於程董私人的費用。
這是我們為程董的私事法律谘詢和援助的費用。”
寧可竹緩緩點頭,說“嗯,以後肯定會有很多法律上的問題要勞煩你們。”
“都是應該做的。另外,程董有句話,隻對我一個人說過。”
寧可竹抬起眉毛,看了看林律師,林律師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始終保持公事公辦的姿態。
“程董說,一旦出現意外情況,而您接手集團董事長之職之後,就讓我把這句話帶給您。而是否采信,由您自行加以判斷。”
寧可竹死死盯著林律師,想知道林律師到底是在玩花樣,還是程廣年真的有話讓他帶給自己。
過了半晌,寧可竹道“你說吧,林律師。”
“程董讓我告訴您,公司裡,您可以選擇相信趙澤鵬。”
寧可竹一愣,原本因為疲憊而癱軟在椅子上的身體,陡然坐直。
“趙澤鵬?!”
林律師禮節性的笑了笑,說“程董就是讓我帶這句話給您。嗯,也有可能是帶給程少。總之,你們誰坐在今天這個位置上,就告訴誰。”
寧可竹的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團,她著實無法理解,怎麼居然會是趙澤鵬?
沒理由啊!
趙澤鵬是唯一一個跳出來跟自己作對的人,也是極力想要坐上代理董事長之位的人,程廣年怎麼可能說她可以相信趙澤鵬?
按理說,寧可竹最應該提防的人就是趙澤鵬吧?
“寧總,程少那邊我並沒有派同事去,這也是程董的意思。那三份文件,我會一並封存,直到您決定要將其兌現,又或者等到程董歸來將其扔進碎紙機。”
寧可竹點點頭,表示明白,這本就是個形式,沒必要真的執行到底。
“那麼,沒有彆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林律師站起身來。
寧可竹也站起身來,跟林律師握了握手,道“辛苦了。”
“應該的。”
說罷,林律師轉身離開,而寧可竹則是看著林律師的背影,久久無法收回目光。
相信趙澤鵬,程廣年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他為什麼會要讓我相信趙澤鵬?
趙澤鵬是他的人?
那趙澤鵬今天的表現……
不對,是從程廣年出事開始到現在所有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