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神!
坐在回城的車裡,程煜卻皺起了眉頭。
在看守所裡的時候,他隻是把程傅的話語當成一種一切敗露之後的癲狂,但是昨晚老卞告訴他,程傅絲毫都沒有掙紮的供認不諱,此刻卻又縈繞在了心頭。
昨晚程煜就一直都覺得不大對勁,程傅怎麼會那麼痛快的就供認了一切呢?
換成任何人在程傅的處境之下,即便警方真的鐵證如山了,他至少也該有一段掙紮期。
可程傅並沒有那樣,他就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一樣,被警方帶走之後直接就將一切都交待了出來,當然,除了暗網。
事實上,程煜早就預料到他絕不敢多說任何跟暗網相關的事情。
或者說,他說不說暗網的事,也並不重要了。
可他偏偏像是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一般,毫不避諱的供認了一切,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所麵臨的,要麼是死刑要麼是一輩子的牢獄生活。
程煜從未放棄過懷疑這一點,而現在,就在剛才,程傅居然對程煜說出了那樣一番話,說什麼如果程煜真的有膽子殺了自己,他將很快就能獲得那樣的機會。
而按照無論哪一種流程,這顯然都是不可能的。
程傅接下去將要麵對的,是檢察院整理好對其提起公訴的材料,交到法院,而他,在上庭之前將會一直被關押在看守所裡。
一旦上了法院,即便程傅當場翻臉,否認自己的供詞,他也基本不可能有機會將此案翻盤。
這裡是中國,不是電影裡看到的美國或者其他地方,像是這種案子,想要通過推翻自己的口供來翻盤,根本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警方的確沒有對他做出任何違規的行為,隻是把他帶到了省廳的審訊室,然後啥都還沒來得及做呢,任何手段都沒用,他就已經供認不諱了。
那麼,程傅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打算聯係俄羅斯那幫雇傭軍,把他從深牢大獄裡劫出來?
程煜想不明白,除了劫獄,程傅還有什麼可能性,能夠站在程煜麵前,讓自己有機會殺了他。
可是,劫獄?
真以為這是電影麼?這可是在中國,全球治安最好的國家之一。
在中國劫獄,那些雇傭軍連武器都未必運的進來,難道要讓他們用砍刀去劫獄麼?
程煜並不覺得那些雇傭兵是傻子,現在的程傅,根本連支付他們酬金的能力都沒有。
想到這兒,程煜突然開口問道“孫師傅,如果有一個人,他已經進了看守所,他被控的是謀殺罪。
並且,警方已經取得了包括他自己口供在內的鐵證。
從法律層麵是絕對無法翻盤的,這個人麵臨的隻有一輩子呆在監獄裡這一種可能。
可他卻覺得自己可以離開監獄,或者逃脫這場牢獄之災,你覺得有沒有什麼方法?”
孫建成平穩的開著瑪莎拉蒂總裁,反問“您說的是在中國?”
“對。”
“或許,保外就醫?”
程煜皺起了眉頭。
保外就醫?
孫建成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保外就醫好像不適用死緩的罪犯,無期徒刑倒是可以。我不大清楚您說的一輩子待在監獄是指的哪一種。”
死緩不能辦理保外就醫的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程傅為什麼會口出狂言呢?還是他覺得,他主動交代之後,警方,檢察院以及法院就會考慮到這一點,從而判處他無期徒刑的刑罰,最終他利用保外就醫的條款來規避自己的刑罰?
這似乎可能性不大,畢竟,程傅憑什麼會認為他不會被判死緩乃至直接判處死刑?
並且,即便是真的判了無期,他能有什麼樣的病,才會被獲準保外就醫?
程煜打開手機,查詢了一下這方麵的法律規定。
我國刑法規定,死緩是不能保外就醫的,這一點程煜已經得到了確認。
而保外就醫的條件,一是短期內有死亡危險的,二是年老多病失去對社會危害的。
第三種,是身體殘疾生活無法自理的,但這一條又規定不能是入獄後自殘導致的。所以即便程傅把自己的雙手雙腳全砍斷他都不可能被獲準保外就醫。
最後一種,是患有嚴重慢性疾病,長期治療無效的。但這一種,如果是無期,則需要至少服刑七年以上。
程傅如果想要辦理保外就醫,似乎隻有第一條路可以走。
短期內有死亡危險的?
癌症晚期麼?
可真要是癌症晚期,即便是他被保外就醫放出來了,程煜又有什麼必要動手殺了他呢?
關於保外就醫的描述,似乎都無法解釋程傅剛才的那些話。
見程煜一直愁眉苦臉的,孫建成想了想,又說“或許,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能被證明他精神方麵有什麼疾病。”
程煜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這個不適用於他。”
關於這一點,程煜倒是有所了解,因為患有精神疾病的人,隻有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的危害結果,並且經過司法程序鑒定確認的,才能不負刑事責任。
而程傅在程廣年這起案子裡所做的事情,時間跨度長達數月,這顯然不是用精神疾病能掩蓋過去的事情。
“那我就不大清楚了。”孫建成老老實實的又補充了一句。
程煜點點頭,說“我也就是隨口一問,沒事,你繼續開車吧。”
到了自己的公司之後,程煜出現在前台的時候,下了薛晴一大跳。
“哎喲,程少,您回來了?”
程煜點點頭,暫時把程傅的那些癲狂之語放到一邊,問“管路他們都在公司吧?”
薛晴點點頭,說“在。我幫您通知管總?”
“不用,我自己進去就行。”
走進辦公室,大部分員工看到程煜並沒有什麼反應,畢竟他們見不到程煜是正常的,程煜動不動就十天半個月的不來公司,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程煜是人在吳東還是去了外地出差。
也隻有管路看到程煜的時候,立刻從屋裡扭著胖屁股跑了出來,說“哎喲喂,我的大少爺,您可算是回來了。”
程煜皺皺眉頭,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不來公司不是正常的麼?而且你知道我去外地有事去了。”
“不是我找您啊,是秦曼沅,她說她打你電話打不通……”
程煜依舊皺著眉頭,說“她找我乾嘛?”
“要最後一筆款子咯!”
“最後一筆款子?”程煜看了看日期,說“不是還有一周多才到時間麼?”
“秦曼沅說她那邊資金出現了點問題,想問問你能不能提前幾天把款子打過去。我不敢做主,讓她自己找你,結果她說你電話打不通,我打了也打不通,於是她就天天煩我。”
程煜啞然失笑,點點頭,說“行,我來處理吧。”
管路轉身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程煜又問“賬上資金夠吧?”
“隨時都調的出來。”
程煜揮揮手,管路從外邊把門給帶上了。
給秦曼沅撥去電話,秦曼沅幾乎是秒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