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您看,這左邊啊,是大前天快結束的時候,差不多晚上十一點多吧。右邊就是前天一大早,八點多鐘,我們剛把他提過來的時候。你注意程傅在這兩個畫麵的動作,是不是基本上看不出差異來?”
程煜仔細的看了看,右邊那個是反複播放著程傅從畫麵外進入畫麵內走動的視頻,從走路姿態和坐下去的時候的姿勢來看,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當右邊程傅剛剛坐下不過幾秒鐘,左邊畫麵裡的程傅就恰好站起身來。
程煜也經過仔細觀察,從有人入畫給程傅打開審訊椅上的手銬,然後又把他的雙手銬在一起,最終帶著程傅走出畫麵的整個過程,也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幾次左右觀察之後,程煜算是把兩個視頻基本都吃透了。
左邊的,是審訊前行將結束的一分鐘左右時間,然後有人把程傅帶走,總時長兩分鐘多一點。
右邊的,是空畫兩三秒,程傅自行走入畫麵,彎腰落座,然後有人幫他解開手銬又銬在審訊椅上,隨即畫麵裡有人提問,但程傅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彆說回答問題了,就連抬頭看一眼審訊他的人都沒有。
整個時長也差不多是兩分多一點。
隨後兩個視頻就都進入了循環播放。
這應該是崔煜讓人特意做的對比視頻,為的就是確認程傅在審訊時的狀態,以及找出程傅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變化的。
不用崔煜幫著解說,程煜也看出來了,左邊畫麵裡的程傅應該是完全正常的,無論是身形、行動還是麵部表情,都非常正常。
但右邊那個程傅,雖然在走進畫麵的行動以及坐下去的坐姿方麵都沒有什麼問題,但這個畫麵裡的程傅明顯在身形方麵仿佛佝僂了一些。
當然,這可以用程傅頭晚被折騰到十二點,回到號房沒睡多久早晨七點多又被喊起來再度接受審訊有些疲勞有關,但是程傅在坐下去之後,即便他始終半低著頭,程煜也能看出他臉上的神情有些微妙的變化。
此前程傅經曆了一整天的審訊,十分疲勞了,但臉上的表情是鮮活的,臉上的皮膚也是有光澤的,眼睛裡的眼仁兒也會根據他的視線而轉動,顯出幾分狡黠,甚至程煜可以看出程傅有些煩躁和鬱悶的情緒掩藏其中。
可右邊那個早起的程傅,即便是經過了一場不那麼踏實時間也不那麼充足的睡眠,但好歹是休息過了,而他臉上的皮膚卻黯淡無光,像是一個大病初愈的病人。表情是一點兒都看不到了,整張臉就像是一個蠟像一般,眼睛裡也沒了神采,完全就像是死魚一般。
“右邊這個的確有些不對勁,雙眼無光,就像是一個……”程煜在思考著該如何用詞。
崔煜幾次想要脫口而出一個詞,卻都按捺住了,沒敢將那個詞說出口。
最終還是程煜自己說了出來“就像是沒有了靈魂,仿佛他在這個時候已經死了,隻是軀體還保有行動的能力。僵屍……不對,不僵硬,隻是一具可以行走的屍體。”
崔煜猛地一拍桌麵,衝著老卞就喊“你看你看,我就說隻要一對比,立刻就能看出來吧?不是我不科學啊,不是我封建迷信啊,你看程少也是同樣的看法吧?”
老卞翻了個白眼,不緊不慢的說“那你們一整天下來都沒發現,直到昨天中午才察覺出不對勁?”
崔煜頓時如同撒了氣的皮球一般,整個氣勢都癟了下去,尷尬的直撓頭“的確是我們的失誤,可是當時那個情況,我們以為這小子隻是在頑抗,哪想到……算了,不找借口,就是我們觀察不夠細致。”
“那昨天中午你們又是怎麼發現他不對勁的?”程煜切中要害的問。
崔煜立刻解釋說“昨兒中午,到放飯的時間了麼,雖然整個審訊過程我們的確是在搞疲勞戰術,但總不可能讓他餓著。所以每天一到點都是會有人從耳機對講裡告訴我們飯送來了,當時我站起身來,打開審訊室的門拿了三份飯進來,給程傅送了一份過去,然後給他暫時解開了銬子,換成普通的銬子,方便他吃飯麼。這小子倒也和平時一樣,拿起筷子,拆包裝打開飯盒什麼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但吃到一半,我們突然聽到有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聲音,就往他那邊一看,我去,這小子居然就那麼尿了。一邊尿卻還一邊渾然不覺的樣子,手裡的筷子還在夾著飯菜往嘴裡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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